柯宪道:“大嫂,你认得?”
妇人摇头道:“我自不认得,只不过,前些日子,有一只老鼠忽然死在我家院子墙角儿,像是吃了什么东西毒死的,我却并没有下过什么药,现在见了这个,莫非是老鼠吃了这寿包,所以毒发死了的?”
柯宪挑眉道:“说的有些道理。”
云鬟见柯宪自柜子底下掏出此物,心中暗想,必然是当日那杨义毒发,把包子打翻,其中一个便滚到底下去了,京兆府的人也并没发现。
云鬟便任凭柯宪跟那妇人说话,自己却又蹲下身子,转头看那柜子底下,却见仍有两三碎片留在里头。
云鬟举手将碎片也拨出来,看了会儿,便对柯宪道:“柯兄,这个也收拾起来。是物证。”
两人看完了之后,从杨义家中出来,柯宪问道:“现在是不是要去史家了?”
云鬟抬头看了眼,见去道:“这儿距离京兆府近便,不如先去京兆府。”
云鬟本想当面而问问季陶然,当初是如何检验这包子的,不料到了才知,原来季陶然竟去了刑部。
负责接待的一位参军殷勤问道:“两位推府,寻季参军可有急事?”
柯宪便说起那毒杀案来,参军道:“原来是为了此事,当初京兆府接手,也着实大闹了一场呢。的确是季参军亲检验的那些包子,法子也十分的……”说着就笑了起来。
云鬟见他笑的古怪,便问:“到底是什么法子,可有效?”
参军道:“自是有效。季参军为了检验那包子是否有毒,先用银针探过,银针刺到了包子馅的地方,一概乌黑,然而包子皮的地方却未色变。后来,参军又命人捉了几只老鼠,分别喂养他们吃包子馅跟皮外的部分,果然,吃了包子馅的老鼠都死了,吃外面那层皮儿的倒是无事,你们说奇巧不奇巧呢?”
云鬟跟柯宪对视,均都点头:“果然巧妙。”
因此季陶然虽然不在京兆府,两个人却也得了欲得。柯宪道:“如今可要去史家了吧?”
云鬟笑道:“你倒是迫不及待了呢。”
两人便一径往史家而来,两刻钟后,来至史府门口,却见这府邸便跟杨御史所住的,宛若天壤之别。门首巍峨,飞檐斗拱,门口停着一顶轿子,又有小厮门人等候迎送。
因见他们两个官员服色,早有那有眼色的小厮上来,行礼道:“两位是?”
柯宪报了身份,小厮便陪笑道:“原来是刑部的大人,请稍后,我立刻报知我们爷去。”一溜烟儿地入内去了。
他们两人站在门外等了半晌,方有人来接了入内。
又走了一刻钟,越过几重院落,才来至内堂相见。
还没进内堂,远远地却见有一人站在堂上,身着银红色的长袍,头戴银冠,束发一丝不苟。此人正是保宁侯史宝。
云鬟面虽平静,心中一叹——她其实是见过保宁侯的。
因崔印最爱呼朋唤友,前世,也几乎请了半个京城的人物进府做客,无意中,云鬟便曾见过这位保宁侯史宝,只不过是惊鸿一瞥罢了。
云鬟正思量,因进了厅内,目光转动间,心底大吃一惊,原来厅中并不只是保宁侯史宝一人,在他身边儿,左侧坐着的,赫然竟是恒王世子赵涛,右边儿的那位,却也是老熟人了……竟正是宣平侯蓝少绅。
心头似有波涛涌动,面上却依旧静若平湖,同柯宪两人入内,拱手见礼。
保宁侯道:“听闻两位推府都是新进京来的,只怕还不认得,我来给两位介绍,这位便是恒王世子,这位是宣平侯蓝侯爷。”
柯宪早见赵涛打扮的非同一般,而宣平侯气质又格外出众,正猜测,忽听竟是皇孙跟侯爵,微微色变,不由先看一眼云鬟,却见她仍是一贯的冷淡脸色,正拱手道:“下官参见世子殿下,参见侯爷。”
柯宪忙也收敛忐忑心情,跟着拱手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