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词应该很符合婊子的形象。
“说吧。”仰望星空,薛贺对躺在身边女人说。
也只不过短短十几分钟时间,梁鳕就讲完她和温礼安的故事。
相识、相恋、在一个叫做兰特的旅店房间里,他为她杀过人,她为他坐过牢,到她成为了温礼安的妻子。
成为温礼安的妻子,忘记过去,一起等待孩子的降临,孩子降临了,一起等待孩子长大,再一起在岁月中老去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这应该就是人生,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人生。
那也许是最为正确的选择,可——
“可……”仰望星空,梁鳕手落在心上位置,“可是,这里不答应,这里总是在叫嚣着,因为是深爱,要去答应总是很难。”
梁鳕闭上眼睛。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面孔、十八岁的温礼安就站在那里,还是那么漂亮的模样,在她手腕戴着手铐时,他和平常一样,安安静静的,像这个世界的一名旁观者。
河畔上,他把她的嘴唇含在嘴里,晚餐时,他有时候会一边吃饭一边不动声色用脚逗她,暗沉的夜里在进入她时他她耳畔低声叫着梁鳕。
明明是那么亲密的两个人为什么在那个瞬间会变成完完全全陌生的两个人呢?手腕戴着手铐,她站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
和温礼安擦肩而过时,梁鳕终于懂了,那也是一种人生。
她只是在某个瞬间被放弃了。
在那个瞬间,十八岁的少年心里装着:“那戴着手铐的女人我不能上前去拥抱她,这里有这么多人,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
因为是深爱,所以哪怕一个瞬间她也接受不了。
学徒,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的了不起,你得到梁鳕的爱,你让那么自私胆小的梁鳕也想向往善良,向往为了某个人不顾一切。
可同时,你也让梁鳕在对你的爱来到最热烈的时刻告诉她,爱不过如此,如同一名致力于寻宝的人,勇攀高峰九死一生终于拿到高阁上的宝盒,打开宝盒,却发现盒子里装着喜欢恶作剧的孩子随手放置的石块。
温礼安,你知不知道,那份爱,关乎信仰。
从此以后,如同信徒厌倦了祈祷。
咸咸海风从梁鳕脸上吹过,触了触手腕,一片冰冷,那双手铐还在,一直都在。
周遭只有海潮声,她的故事已经讲完了,讲完好一阵子了,她从医院逃离就是为了把一切事情告诉薛贺。
那个总是让她会不由自主想起君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