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拟定的撤退道路是由定陶渡汶水到城武,途径丰邑,彭城,南渡淮水,直到楚都盱台。
撤退的道路上,项羽和项安骑着两匹千里马一起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都有些沉默,就算是平日里颇为不和的乌骓和湍驰都安静了下来。
“咱们得反思,大哥。”项安看着前方的道路,对着项羽说到。
“你指什么?”项羽语气平静,同样目视前方。
“虽然事后再提这件事会显得俺在为失败找借口,但是叔父的死,定陶一战的失败,究竟是因为什么?”项安的眼眸微垂,握着缰绳的手攥紧了一些。
项羽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项安,没有言语,只是神色如常的继续走着。
“兵力。这就是咱们,这就是定陶一战的败因。”项安的声音很响,后方的其他几个将领都能听见。
梓娟微微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项羽和项安,项卢拍了下她的肩膀,摇了摇头。
长久的沉默,响起的只有马蹄声,扬起尘土和黄沙,让兄弟俩的脸色都愈发阴沉了下来。
“那田假俺已经杀了。”项安沉声说道。
“现在杀了有何用,章邯和王离一起打燕赵齐,那田荣撑不了多长时间的。”项羽的语气平静,缓慢的回答着项安。
“无所谓,那是窃国贼,无论什么时候都该杀。”项安摇了摇头,呲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到底在笑谁,“而且有一点俺觉得你说的没错,无论之前如何,在当下的这个时局,讨好田荣已经没有任何好处了,反而那田荣可能主动来讨好咱们。”
“所以那田假,俺把他的脑袋扔到了汶水里,至于身体,说不定已经被野狗啃干净了吧。”
“......下次在做这种事情之前,和我说一声。”项羽看着项安说到,“你太情绪化了,有些事情我们必须理性对待。”
“不要忘记我们到底是什么,项安。”
“......难道我们不是人吗?”项安抬起头,愣愣的看着项羽。
项羽一怔,皱了皱眉。
他看着项安微微颤抖的童孔,还是叹了口气。
“......大概是吧。”
“......我认为我是,绝对是,不管我以前是什么。”
身后众部将听得一头雾水,但是迫于兄弟二人,主要是项羽在军中的威严,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撤退,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到达丰邑的时候,之前去东北方向打东阿的刘季和项羽的军队成功汇合,议事的房间内,三个军将都有些沉默。
“沛公,你的军队就负责压阵吧,现在我们在楚的境内,不需要担心敌人的问题,照顾好我们内部的情绪是关键。”项羽毫不客气的坐在首位,平静的看着刘季,摊了摊一只手。
“嗯,我知道。”刘季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自己刚加入楚国一方没多长时间就发生这种事,讲真挺让人郁闷的,但是他也不是什么喜欢背信弃义的人,小时候的侠义心多少还存在于这个五十岁的小老头身上,他知道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项安对项羽坐在主座上没什么意见,他知道构成项羽情绪模块的主要是理性,他肯定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坐在那个座位上的。
他是项安的哥哥,项安最相信和最信赖的人,没有之一。
“大王的命令也来了,应该是要召集诸路将领去盱台楚王宫议事。”项安看向刘季,脸色略带疲倦的说到,“楚地的募兵令也已经下达,但是能够召集的军队,恐怕数量极其有限。”
“毕竟现在楚地的壮丁,满打满算也没有多少了啊......”刘季长叹一声,他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但是他是土生土长,从底层爬上来的老楚民,对民间的事情他自然有发言权,“各地守军,加上我们手中的军队,还有陈将军的军队,满打满算,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