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马不停蹄,风尘仆仆西去,深入祁连山北麓,顶着风雪寻找这位上司口中描述的那座雪山险峰。
陈启只是奉命行事,对这位临时的上级并不了解,但一路随行,他能清楚感受到徐行俨极端焦急紧迫。陛下明明并未对他们有过任何时间限制,但他一路上精神紧绷,赶路毫不松解,总让他们觉得后有追兵,似乎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后来徐行俨从山顶系绳滑入那个藏了祥瑞的山洞时失足跌下险峰,冰棱插入腰腹险些没命,但他仍旧在清醒的当日一刻也不停歇地下令回京。
四人均对他这不要命般的行为不解,但玄影卫的纪律从来便是绝对服从,他们也只能跟随他继续快马原路返回。
一路上徐行俨的伤口数次开裂,他却只是路上找了郎中草草裹了继续赶路,直到到达宁州时,他终于支撑不住倒下,陈启四人才决定暂时停下歇息,请医抓药治病,若再走下去,这人不一定还有命回到京中。且到了宁州后走水路回京方便又平稳,这才有了后面隋知州向秦承知讨人情搭船之事。
陈启顺着徐行俨手指往窗外看去,借着月色,果然见南侧一艘船慢慢靠近,那艘船身比他们的船略大,船头火把闪烁,人头攒动,若是无意外,北侧应也有同样一艘逼近。
此时是夜半时分,渔船均已靠岸停泊,河道中行船的除了如他们这般赶路的便只能是截道的了。
陈启黑着脸道:“这些人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此处距离神都这样近,竟也敢在河中截道。”
徐行俨凝视着逐渐靠近的船,道:“若我未猜错,这些人应是兵部司马尚书剿匪后留下的漏网之鱼,不成什么气候。”
陈启问:“要不属下带人去……”他说着,比了个手势。
徐行俨看着河面沉默片刻,道:“不必做得太绝……”腰间伤处又猛然抽搐,他拧紧眉头,忍过一阵后,又对陈启吩咐了两句如何行事。
陈启奉命正要离开,徐行俨又叫住他,道:“若船上发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救他上岸,安排他进京,派人看着别让他跑了,我留着有用。”他将永安寺中那个山匪头目身旁跟着的那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外貌描述一番,等陈启离开后,才闭上眼睛长长舒了口气,靠回船身隔板上。
黑暗中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下了二层,随后响起几声微弱的扑通扑通落水声。
没多久,远处河面上有两艘船上突然传来惊呼声,顺风而来,可以听到船上有人在惊叫船身漏水。
下面有人听到声响起了身,要到甲板上查看。陈启在甲板上站着,将出来之人一一拦回。
堂堂玄影卫跟着他出来爬雪山杀劫匪还要处理这般俗务,当真是有些屈才了。
这般想着,徐行俨便听到下面有女子睡意蒙眬的声音传来:“奶娘,外面什么动静?”
他睁开眼,朝着窗外斜下方看去。下面那间房中点了灯,烛光悠然,在水面上洒下一片光亮。他盯着水面上那片暖暖黄光看了一会儿,随后唇角勾起一个微微弧度。
谢瑶梦中被外面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睁眼坐起,“难道已经到了?”
卢氏点了灯,打开房门探出去看了一眼,摇摇头说:“不是,外面那位黑脸小哥站在甲板上将咱们的人拦了回来,不知是怎么了?”
说话间,她们也终于听到了水面上发出的声音。
谢瑶推开窗子朝窗外看去,便看到一艘船船身倾斜,不停有人往水里跳,她惊异道:“那艘船漏了,我们是不是要去搭把手?”
“不止一艘呢!”卢氏从外面回来,惊叫道:“南北各有一艘船,似乎均在漏水,北面那艘船半个船身已经进了水里,有人正在水里扑腾着呢!”
“左右各有一艘?”谢瑶惊异,又回头看了看远处那艘逐渐倾斜的船,已经有人从船身上掰下木板抱在怀里狼狈不堪地浮在水面上,还有人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