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水道:“三郎之前跟我提了,他说江家旧宅仍旧空着,皇帝仍属意物归原主,所以爹爹他们可以直接搬回去。”
沉寒惊喜道:“果真吗?”她忍不住念了声佛,“这可真是太好了。”
江意水有些可惜,“只是我却不能回去了。我都不记得家里长什么样了。”
沉寒安慰她,“您宽心,入宫不过是走一回过场。薛郎君不都说了嘛,您是不会入宫的。等落了选,咱们有的是机会。”
她打起精神,“你说得对。我可想娘了,还想爹爹、还想哥哥,不知道他们现在好不好。娘要是看不见我,肯定也会想我的。”
而她念叨着的江大夫人,果然正在想着她,“咱们上了岸,能不能和薛崇说说,先让他缓些进宫,让我们和昭昭见一面。”
江大老爷摇头,“一停船,只怕就另有人来接应了。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让薛崇徇私,不妥。”
江大夫人道:“可从入宫到落选,怎么着也得有一两个月呢。这么久。”
江大老爷拍了拍她的手,“昭昭总是要长大,要离家的,咱们要学会习惯。”
离京城越近,江大夫人心里就越复杂。
她透过窗口,看着隐隐绰绰的京城,“物是人非事事休。再回来,真是……”
江大老爷安抚地亲了亲她的手,“别怕,一切有我。”
两人相视一笑。
停船的时候,岸口果然已经有钦差在等着了。
来人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戚风。
说起戚风,还是一段传奇。
景朝时,戚风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宦官,没想到改朝换代时,他却脱颖而出,一举成为皇帝身边最信任的亲信。
甚至有传言说,皇帝对太子早有不满,就是因为戚风在一旁煽风点火。
不过,传言毕竟是传言,也有很多人是不信的。
毕竟以太子的脾气,倘若他真的和一个人交恶,那个人是绝对活不长的。
可戚风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活得风光无限。
这显然有悖于常理。
他穿着锦蓝袍子,手里拿着一柄拂尘,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冲薛崇拱手,“薛郎君一路辛苦。”
戚风长得并不出众,属于那种再普通不过的长相,不过他身上有股令人不自觉想要亲近的气质,起码卜一见面,是让人生不出恶感的。
“戚大人也辛苦。”薛崇回礼。
戚风虽是太监,可也算领了官衔,真要称一声大人也不是不可以。
更何况,宦官嘛,总是不乐意听见公公这个称呼的。
戚风笑眯眯道:“皇上知道薛郎君今日回京,特意设了宴,为薛郎君洗尘。请郎君随我来吧。至于秀女们,皇上有旨,让薛嬷嬷带着她们先行入宫。”
薛崇淡淡点头。
江意水跟着秀女们上了马车,临上车前,她看了薛崇一眼,薛崇对她遥遥点头。
她一笑,转身进了车里。
周蘅坐在里头,看到她进来,冷笑一声,“哟,这是谁啊?这不是薛郎君的小仙女吗?怎么,仙女也要下凡了,也要和我们这些凡人挤做一堆了?”
江意雨捻着帕子笑道:“有些人一张嘴就是一股污浊之气,明明都是细心教养出来的,怎么人和人就能差这么多呢?”
周蘅冷冷道:“你得意什么,帮嘴什么?说起来都是江家的女儿,一个呢,千娇百宠,另一个呢”她笑一声,“同人不同命,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一旁的杨芜忍不住道:“行了,都少说几句吧。争这个长短有什么意思。还当是在江南的时候吗?眼下到了京城,咱们就该团结起来,让旁人看了笑话,最后不还是说江南的女子不行吗?”
她这几句话倒是有很多人赞同。
周蘅见情势一边倒,索性闭上眼不说话了。
江意雨握住江意水的手,江意水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