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漪只感觉宣帝脚步极快,喧嚣逐渐消逝,不多时便得闻阵阵水流声,他们已到了城内河边,周围行人寥寥无几。
“受惊了?”轻轻将她放下,抚正知漪的玉簪,宣帝厉眉久久未展。
知漪摇头,“那个人……”
宣帝起初同样疑惑,知漪几乎从未与人结仇,但那人最初投向知漪的目光,分明是熟悉又愤恨。他很快想到慕庄两府,结合那人大约的年纪,猜测应该是知漪那位素未谋面的妹妹——慕听霜。
将猜想告诉知漪,知漪依然奇怪,“我和她好像从未见过吧。”
方才那一声叫喊,分明就是故意的。此举只是单纯想给自己和皇上惹麻烦吗?
一再摇头,知漪无法将事情想得太复杂,毕竟她这位妹妹不过九岁。
“是何缘由,很快便知。”宣帝声音冷如冰渣,任谁陪同新婚妻子出游却被人惹出这种麻烦,都不会有好心情。
那些侍卫还在抵挡百姓,宣帝辨认出街道,很快领着知漪拐过几角到了信王府。
信王夫妇都在府中,忙命人为二人备上干净的衣裳。来回看了几眼,确认两人不过是被追得狼狈了些,信王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皇上竟也有此等仪容不端的时候,不知是遇着什么事了?”
话如此,面上分明写着:皇上碰着什么倒霉事了?说出来也好让人高兴高兴。
沉脸扫他一眼,宣帝道:“朕的侍卫该到了,让人将他们带来。”
管家领命而去,再折返果然带了六七个侍卫和安德福一起,他们可就比知漪宣帝狼狈滑稽多了。那些百姓找不到他们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干脆将一腔热情贡献给了他们,什么瓜果鲜花都一起乱扔,到现在安德福的帽尾还夹了片绿油油菜叶。
“咳……”尴尬地在旁人示意下勉强将身上多余的东西摘下,安德福柔声道,“皇上,方才闹事的那人也带来了,就在堂外。”
“直接押上来。”宣帝头也未回淡声道,语罢低声嘱咐知漪坐到屏风后,信王亦让信王妃随去。如此大堂除去侍卫仆从,便只剩宣帝信王二人。
慕听霜被毫不留情甩下,差点直接脸扑向石砖。痛叫一声,她小心抬头,没见到那位嫡姐,气仿佛忽然间便顺了许多。
“皇、皇上……”低声嗫嚅,她目光闪躲,望一眼宣帝再看一眼信王,但此时即便信王也敛了笑意沉下眸色,无论哪边看上去都十分可怕。
宣帝未看她,漫不经心道:“方才你求朕给你做主,为此不惜道破朕的身份,可见冤情甚深。如今朕给你这个机会,说来听听。”
话语沉沉,隐含愠怒,慕听霜心知如果没答上来,说不定小命直接不保。
想了想,她干脆狠下心,叩首道:“皇上,我要告您的朝廷命官草菅人命、滥杀无辜!”
话听来不伦不类,介于她不过九岁,懂的不多,几人也就耐着心思勉强听下去。
慕听霜当真胆大,这一告,就告了三位,其中包括慕连秋,慕大学士和慕老夫人。她用词极显稚嫩,但条理清晰,将府中自己和姨娘手下的人被打杀的事一一道出,还道姨娘身为官员之女,无论如何也不该被如此“谋害”,慕连秋身为朝廷命官,不仅没有忠君爱民,甚至带头做出这种草菅人命之事,该罚,该狠狠地罚!
一个是她的爹爹,另外两位是她的祖父母。安德福听着心中啧啧感叹,这慕大人亲自教养出的女儿就是不一般,九岁啊,九岁的年纪,就敢在皇上面前告自己的亲爹和祖父母。
如果说慕大学士和慕老夫人从未教养过她,她对二人毫无感情也说得过去。可他听说,这些年这位慕姑娘在慕府那可是被慕大人当成嫡女娇养的,而她的生母,不过是个姨娘而已。这位姨娘,还是位未得双亲许可便私自与慕大人订了终身,使林府不得不将女儿送过来的妾室。
可就是这样将她爱若珠宝宠了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