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需要问,周芸芸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儿,毕竟大金这副神情搁在她上辈子是真没少见到过,包括她本人也时常露出这么一副神情来。
当下,周芸芸走上前,故作不知的问道:“这是怎的了?大金你又做什么了?”
大金哭丧着脸,他什么都没做,他好委屈啊,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跟阿爹抢着来送周芸芸。这不,累也就不说了,关键是还要挨批!!
“他什么都没做。”孟秀才忽的开了口,却并非为大金开脱,而是皱着眉头教训道,“我知你无心科举仕途,可到底当初也是花了精力和时间念书认字的,如今才过去几年就全给忘光了,你对得起当年付出的心血吗?”
“全忘光了?”周芸芸挑眉,“你是打算跟三山子比一比谁更蠢吗?”
“阿姐……”大金真的要哭了,明明已经是少年郎的样子了,论个头比周芸芸还高出了一个头,这会儿瞧着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可怜儿,“这都好几年了,三四年了!!”
本身就只学了不到一年,三四年过去了,忘光了似乎也不算啥?
周芸芸认真的想了想,片刻后却摇了摇头:“还是蠢,不然就算十几二十年也不至于全给忘光了。”
“我也没全给忘光了!”大金不乐意了,他多少还是记住了一些的。
譬如,算筹。再譬如,记账。
这么说吧,但凡是在现实生活中用得着的东西,他全都记住了,非但记住了还越用越顺手。旁的不说,单就算筹而言,连孟秀才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惜,周芸芸完全不吃这一套。
转身走到书架前,周芸芸看似随意实则故意挑了一本唐诗三百首,假意随手翻了翻,之后便捧着翻开的那一页走到孟秀才跟前,指着上头的长诗,询问道:“这首诗你教过大金吗?”
孟秀才低头一看,呃,是长恨歌。
“没有。”
有才叫怪了,唐诗三百首从来就不是科举用书,哪怕偶尔会挑几首简单的叫学生们赏析一番,却绝不可能挑那么长且难的长恨歌来为难人。
关键是没那个必要啊!
“没有就好,那谨元你来念一念。嗯,太长了,也不用全部,我看就到这里好了。”周芸芸随手指了指上半段,抬头看向孟秀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你想做什么?”孟秀才一脸的不解,挑眉问道,“让大金背诵吗?”
大金直接慌了:“别闹了成吗?我连三字经都快忘得差不多了,那玩意儿是啥呀?咋那么厚实呢?”
孟秀才再度黑了脸,眼神往书页上一瞥,道:“这样吧,今个儿你就将这首诗背诵出来,背不出来就不用睡了,明个儿也不用回了,阿奶那头我去解释。”
大金:………………
打击还在后头,周芸芸笑道:“免得你回去抱怨咱俩欺负你一个,索性我也跟着背。这样总成了吧?”
长恨歌诶,她上辈子就倒背如露了,更别提前半部分是最经典的,即便没刻意背诵过,有几句也是熟悉的不得了。
不等大金开口反对,孟秀才便已开口,他没看书,直接张口就是背诵:“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周芸芸低垂着头,假装在认真的默念,实则却是一直偷眼瞧着大金。
此时的大金已经面如土色,因为他已经发现了,这里头多半的字和词都是他所不熟悉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觉得他阿姐大概比他还不如。
然而,现实直接给了大金一记闷棍。
孟秀才并未诵完整首诗,他只背诵了前头一段,拿眼瞧了下周芸芸,又在周芸芸的要求下再度重复了一遍。
再之后……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