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三天的上午,肥唐出去放哨:为免错过李金鳌,几个人会轮班上房顶,端着望远镜扫视来路。
肥唐在高深的助推下上了房,刚端起望远镜,就一迭声大叫:“卧槽,厉害了,李金鳌在追镇四海,卧槽,镇四海反击,不对,是镇四海追李金鳌……过来了过来了……”
真是堪比现场直播,话音刚落,就听咯咯的叫声不绝于耳,李金鳌一个箭步跨进院子,身后的镇四海紧追不舍,怒发冲鸡冠,颈毛都奓起来了,而几乎是与此同时,镇山河激动地浑身颤抖,眼珠子瞪得溜溜的,唯恐错过了什么好看的。
李金鳌大叫:“哎,老弟,帮帮忙,帮帮忙,抓住这鸡!”
慌乱之中,李金鳌只顾着躲了,压根没认出昌东这一行人来。
昌东也没抓过鸡,一时间有点束手无策,叶流西刀都拔出来了,听说是抓,也有点无从下手,丁柳嫌鸡有味儿,躲在门边不出来,只肥唐手舞足蹈的,在屋顶上指挥高深:“那,就那,对,抓!”
高深不愧是练过的,一击得中。
五分钟后,门框边两只鸡,鲜明对比。
镇山河安静地窝着,连绳都没系,表情淡定。
镇四海两只鸡爪被缚,身子被裹得像个麻花,犹自不死心地蹦跶,显然内心深处藏着桀骜不驯的灵魂。
李金鳌满头大汗,一直在向高深道谢:“幸会幸会,真是巧了,又见到了……哎这鸡白眼狼,养不熟,我心说让它活动活动,我天,没见过这么野的……咦,你们怎么才到这儿?我以为你们早进黑石城了呢。”
昌东不动声色:“那天我们有点急事,来不及等你就走了,这两天事办完了,想着等等看,说不定能再搭你一程。”
李金鳌喜出望外:“哎呀你们真是……客气,太客气了。”
昌东笑笑:“你也过了迎宾门?”
一提到迎宾门,李金鳌简直眉飞色舞:“过了,太先进了,没想到迎宾门是这个样子,我还以为是个大门洞呢。”
昌东说:“是挺有意思的,里头的迎宾员也挺有来头。”
说着冲丁柳使了个眼色。
丁柳心领神会,亲亲热热迎上来:“鳌叔,那些迎宾员,走一步一个水脚印,是不是水鬼啊,把我吓的,一夜没睡好,心说要是鳌叔在就好了,这世上,就没他不知道的事儿……”
李金鳌被人一捧就荡漾:“哪来的水鬼啊,那是水眼。”
丁柳一颗心砰砰跳:“水眼是什么啊?”
李金鳌说:“你想啊,这世上,是不是只有水是连成一体的?两个大湖,看似分开,其实可能在地底有暗河相通;沙漠里没水,但空气中有水分啊,水这个东西,不管是结冰,还是流水,还是蒸汽,总能勾连到一起吧?”
昌东大致明白他的意思:全世界的水系是一个整体,通过气态、液态、固态的转变,自成一个不停息的动态系统。
丁柳听得半懂不懂的,但还是猛点头,想引他说下去:“是的。”
“所以啊,”李金鳌绘声绘色,“水要是有灵,这里的水看到的东西,那里的水是不是很快也能看到?水眼就是这种妖。”
“分雌雄,成对,雌雄水眼哪怕相隔千里,眼前所见也会瞬间相通,所谓‘水眼千里,毫厘可辨’。”
“人想使用水眼也容易,要把雌雄分开使用,水眼其实就是一对眼珠子,见过眼镜吗?那种透明有夹层的,把水眼放进夹层里,然后把眼镜往鼻梁上一架。”
“迎宾门的水眼都是雌的,我琢磨着,雄的应该都在黑石城当眼镜了,这一下厉害了,等于是抓去做了人质,雌的只能守在这儿,老老实实听命。”
“所以这个盘查真是费了心思,那些女人盯着你看,实际上,是黑石城的羽林卫在看着你。怪不得说黑石城最安全,你想想这措施,从几百里外就开始监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