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由于身体太过虚弱,一直昏迷不醒。
齐欣抽空回了一趟他的公寓,开锁公司的人已经换了一把新的门锁,警方登记了解情况之后,也离开了。她静静走到窗边,刷一下拉开窗帘,房间里霎时敞亮起来。她转过头,看到沙发、茶几、地面全是垃圾和废纸,空的啤酒罐扔得到处都是,还有许多倾倒出来的啤酒,屋里依然弥漫着浓浓的酒气。
她推开窗,让新鲜的空气吹入屋内,酒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齐欣弯下腰,随手捡起一张较为完整的废纸,上面凌乱地写着一段没有完成的曲谱,纸张还被铅笔头戳出了几个洞,不难想象创作者当时暴躁的情绪。她定睛一看歌词,发现这竟然是改编的昆曲曲谱。
齐欣的眼眶再次湿润,泪水滴滴落在纸张上,止都止不住。她终于知道他这些日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到底在做什么了,他想证明自己还能写歌,就算他的嗓子坏了,无法再唱歌,至少他还能写歌,他还有创作的灵感,还有音乐的才华。
她守在他的家门外,对他唱的那些歌,对他说的那些话,更加刺激了他。他知道她在昆剧院的困境,想跟过去那样为她改编好听的昆曲,所以才会这么疯狂地创作。
可是他的情绪如此糟糕,怎么可能写得出好歌?他的状态越来越差,只能用酒精来刺激自己,麻痹自己,不日不夜,不休不眠地创作。
他一直写不出来,身体已经严重透支。韩立来找她,要把她带回昆剧院的时候,他或许是听到了她和韩立的对话,心情烦闷之下,又想去冰箱里拿酒喝,却不想突然间晕倒,将冰箱里的啤酒罐全都弄倒,摔出来,掉落在地上,发出了声响。
齐欣蹲下身,抱住双腿,无声地流泪。
如果他没有去拿东西,如果那些瓶瓶罐罐没有摔出来,她可能根本不知道他在房间里出事了。他没有吃东西,身体状态又极差,如果一直没有人发现他出事,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这种后怕的感觉激得她浑身发冷,犹如坠入千年冰洞之中。
齐欣没有在关灯的公寓里待太久,她给他拿了些生活用品,又返回医院。
关灯已经醒了,在病房里大发雷霆,谁也劝不住。他的声音哑了,喊不出来话,只能暴戾地摔东西,病床旁边能摔的东西都被他摔了,一样不剩。刘明轩和王少业都被他赶出病房,一脸灰败地站在病房外面。
齐欣看到他们,疑惑道:“怎么回事?”
刘明轩无奈道:“小祖宗醒了,不肯做手术切除声带息肉,闹着要出院,在病房里面发脾气呢!”
“我进去看看。”齐欣把东西交给刘明轩,推开房门进屋。
病房里一团乱,其凌乱程度都快赶上他的公寓了,枕头被子茶杯全被他扔在地上,输液的针头也被他拔了扔在一旁。他背对房门坐在床边,弓着腰,背影显得很寂寥。
齐欣轻轻走过去,将地上的东西一件件捡起来,放回原位。
关灯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她一眼,目光微微闪动,却又什么都没做,回过身去。
齐欣把东西收拾整理好,走到他身边,紧挨着他坐下,挽住他的手,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依偎着他。
关灯浑身一僵,一把将她推开,明明声带已经发不出声音,还是张口想要怒喊:“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喉间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气息声。
齐欣没坐稳,从床边跌到地上,重重地摔了一下。她抬起头,眼中含泪,目光幽怨地望着他。
关灯双目充血,紧紧握住拳头,别过脸不去看她。
齐欣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深吸一口气,用平静的语气说:“如果你真的不想见我,为什么又要把自己锁在家里拼命创作?我看到你改编的昆曲曲谱了。”
关灯浑身一震,狼狈地转过头,像是心事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