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此时上门着实有些太急。
人家刚搬进来,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一切都还没收拾理顺,你们就急匆匆的跑来了。既然在这种时候来,被怠慢或者出了什么岔子,也属正常。谁叫你们如此不识趣,就不能等着人家收拾妥当了,到时候派人请上门?
关键还让你没办法挑,总不能自打嘴巴说他们这几日夜不能寐,心心念念就想着到这忠毅伯府来,生怕亲外孙不待见自己,不派人请自己等人上门?
叶氏也不想闹得太僵,免得等会儿不好提出搬过来住的事,忙在一旁笑着打着圆场:“娘,您看月儿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咱们来得有些不凑巧,她也没有怠慢您老人家的意思。”
秦明月忙在旁边插言:“外祖父、外祖母,两位舅舅舅母,实在是明月疏忽,竟造成了这种误会。还请千万莫怪,快里面坐吧,我这便去着人叫宝儿来。”
话都说成这样了,周家人还能说什么。
周老太太也不是个傻的,当然看明白大儿媳妇的眼色,虽是板着脸哼了一声,一副还未释怀的样子,到底态度软了下来。
她一面往里走,一面作势四处张望了下,问:“宝儿那孩子呢?”
秦明月道:“宝儿年纪也不小了,之前他一直跟着爹他老人家读书,之前出了事耽误下不少功课,所以这刚一安顿下来,就专门请了先生上门教他。今儿是第一天上课,这会儿恐怕还在先生那里呢。”说着,又对一旁的薛妈妈吩咐:“薛妈妈,去命人请了伯爷来。”
“是。”
方才站在堂中的下人已经尽数退了出去,偌大的堂室才呈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正中那面墙上挂着一副中堂画,下面是张紫檀木的长案,长案正中摆着个牙雕的摆件,两边各置个青花宝月瓶。长案前放了张同是紫檀木的方桌,左右各一把太师椅,下首左右也是一排紫檀木的太师椅,用同样材质的花几隔着。
又有多宝阁,上面摆着各类奇珍古玩,堂中一角处还放着尊三足仙翁献寿的青铜香炉,有半人那么高。这种种富贵气象,简直让周家人目不暇接。
待周家几位长辈都坐下后,秦明月这才来到斜对面靠下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来。之前与下人训话,坐的是首位,此时换了位置,尊敬之意显而易见。
见此,周清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只当之前出的那岔子是下人疏忽了,而不是面前此女有意为之。
他也不认为秦明月有这个胆子,要知道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能坐在富丽堂皇的伯府里,可全是仗着他女婿他女儿他外孙,他们周家人。
所以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也不是说假的,这周清若是个清明的,也不会年过半百还只当这七品官,周家人也不会和胡夫人闹成那副样子。
一行丫鬟鱼贯而入为几人上了茶,并摆上点心果子盘。
这时,宝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只见他面红齿白,俊秀非常,年纪虽小,但也看得出日后定然是个美男子。一身深蓝色绣宝瓶纹缎面棉袍,腰系同色嵌羊脂白玉锦带,脚蹬黑缎粉底小皂靴,俨然与以往的宝儿截然不同。
这是薛妈妈安排的。薛妈妈说既然做伯爷就得有个伯爷的样子,万万不能像以往那样还做小孩子打扮。甚至是秦明月,也被规整得十分整齐,因为薛妈妈说既然做了伯府大姑娘,就得有个样子。虽现如今是在府里,没有出门,但指不定以后也会有出门交际的一日,所以不光是打扮,甚至种种仪礼都得提上日程。
薛妈妈是祁煊送过来的人,也是想着秦明月和宝儿这一大一小,大抵都没有操持伯府的经验,所以特意派了个老人过来。一来是从旁边指点,二来也是帮着□□府里的下人。
对此秦明月并未发表任何意见,祁煊的意思她懂,日后嫁给他,她总不能日日就跟他两人躲在府里。免不了会出门见人,既然要见人就不能让人挑错,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