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处热闹喧嚷的集市,沿路看到不少街头卖艺、玩杂耍、说书乃至于卖狗皮膏药的,老郭叔上前套了会儿近乎,紧接着就带着大家去了一个客栈。
这客栈十分破旧,在一处背巷子里,离集市并不远,房钱也不贵,包一个小院的话,一个月只需要三两银子。
说是小院,其实就是三间房子,还有一处巴掌大的空地。房间是大通铺,环境也不太好,到处破破烂烂的。
秦明月打从进来后,就一直皱着眉,直到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袄子却露着胸膛的大汉和老板娘调笑,柳眉更是皱得死紧。
直到老板娘带着大家去看房,期间因为前头有生意,又被叫走了,让他们自己看,她才开口道:“这里人太杂了,而且就这种地方还要三两银子一个月,瞅瞅这桌子腿儿都是断的……”她踢了踢房里仅有的那张木桌,“与其把银子送给他们,不如咱们自己去买个小院儿,反正大家都是要住的。”
自打白蛇传开演后,前前后后的赏钱,加上惠丰园对分的票钱,差不多让庆丰班赚了近三千两银子,所以秦明月说这话很有底气。
老郭叔不以为然,摆摆手道:“先不说京城的房价肯定比苏州贵,咱们初来乍到,首先以打听消息为主。明月丫头,在戏上头,你天资卓越,懂得举一反三,可论这些琐碎事,你不如你老郭叔。咱们既然打算在京城扎根儿,万事开头难,不把这里头的门门道道都弄清楚了,光红口白牙放话要红透京城,那都是空口白话。”
“这……”秦明月当即窘然。
她虽自信满满,但说实话来之后的章程如何,她还真从没细想过。也是没功夫想,因为京城对她来说就是一片空白。
乐叔在一旁笑着道:“行了,月丫头听你老郭叔的,没错儿!”
“嗯。”
秦明月点点头,她也不是那种犯了错不容人的说的性格。
交了一个月的房钱后,大家就收拾收拾住下了。
这家店确实是破,不光破,还又脏又破。在进了自己和念儿住的那间屋后,伸手就摸了一手灰尘,秦明月当即就有一种扭头就走的冲动。可看着念儿,看着老郭叔他们正在忙着要打扫卫生,她又说不出这种矫情的话。
没道理别人都可以,她不能行,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苦日子。
大家都在忙,秦明月也被分派了活儿,那就是帮着打水。
老板娘一面将她往水井处引,一面道:“这家店是我那死鬼公婆留下来的,我那男人是个软蛋,干啥啥不中,就只能靠着这家祖上传下来的小店为生。小本经营请不起人,店又太破,没啥有钱的贵人来住,就只能做一些像你们这样跑江湖人的生意。不过我家店虽是破了些,但胜在价钱便宜,在京城这地界我估计你们是找不到像我家店这么便宜的地方了。也是你们来的凑巧,刚好有个演杂耍的班子退了房,不然我这儿还真没地方给你们。”
这话说得秦明月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打着哈哈笑着。
一盆又一盆往回端水,好不容易才将房里打扫干净了。大家都累得不轻,想叫些饭来吃,老板娘说店里不供饭,大家只能稍作歇息会儿,又外出吃饭。
幸好这里离集市不远,集市上有不少卖吃食的小摊子,花了差不多一两银子的样子,一伙人才总算吃了个肚儿圆。
结账的时候,老郭叔直吸气,心疼银子心疼的。
来了这么久的时间,秦明月对这里的物价也算是心里有数。在苏州,吃一桌次点儿的席,差不多一两多银子也就够了。可来了京城也不过是吃了点儿路边摊,竟然也花了这么多。
“不行,得找个做饭的地方才成,回去后我就跟老板娘说以后咱们自己开火,找她借个地方。”老郭叔如是说道。
秦明月还只当不成,哪曾想回去后跟老板娘一提,她就爽快的答应了,并将他们领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