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泽眉峰蹙了下,随即露出一惯温和的笑容:“前段去府上探望老祖宗他们,你去庄子上住,也没见着,吃的可收到了?”
顾青竹想起祖母那儿送来的果脯党梅,知道是他送的,便说:“祖母分下了好多,单明卓自己就拿了两大袋子,味道挺好。”
傅长泽嗯了声:“我去襄县办公务,顺路带了些。”说完,使了个眼色,让她借一步说话。
两人从小认识,默契比旁人要多,顾青竹瞬间明了,随口找了理由道:“我们在遇仙阁吃酒,这会儿钓蟹呢,傅大哥若是不急,我叫人装上一篓,带回去给伯父伯母尝尝。”
傅长泽自然应下,吩咐身后侍卫跟着丫鬟去挑蟹,见近处没了人,方才动了动唇,语气颇为严厉道:“你和赵三公子的婚事怎么回事?”
顾青竹隐约猜到他有这么一问,真听见,还是思忖良久,只道出明面儿上的原因:“上次金明池你也见了,我是无论如何不能嫁入皇室的,家里也不会愿意,相比起来,选他要比五皇子好的多。”
道理虽说得通,但傅长泽不会轻易信她,沉吟道:“当真?”
顾青竹几乎没在他面前撒过谎,犹疑了下,重重点了点头。
“青竹,你说谎时就会避开问题。”傅长泽叹了口气道:“如果真是因为这个,怕就理直气壮的说是了。”
傍晚起风,裙摆被风吹的荡起来,顾青竹抬手捏住裙摆,抿唇道:“也算,还有点儿别的缘由罢。”
傅长泽正色道:“沈大公子那边可有说什么?”
“怎的突然提起他。”顾青竹微微睁大眼睛。
傅长泽抬眼看着她,摇头道:“具体怎么知道的你就别问了,你和沈大公子的情状我清楚些,他既然对你有心,如何会同意这种荒唐事儿?我知道你性子执拗,但不该拿自己婚事开玩笑。”
说话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温柔,但顾青竹却知道,傅长泽素来待人包容,鲜少这么直接说过她,这话相当于责骂了。
顾青竹撇开眼,神色也肃穆起来:“我心里有数,傅大哥不用太担心。”
半晌,他嘴边露出抹苦笑,不赞同道:“你就是主意太大了,凡遇见大事,都要自己做主,其实换种方法未尝就不好,沈大公子想必也有成算。就像当初你我的婚事,若你不开那口退亲,便是再难,我也能坚持的。”
去年此时,傅长泽无官无爵,硬是无视六公主的倾慕,以婚约为由扛着圣意,傅家官爵不显赫,族中长辈不少对他颇有微词,毕竟得罪了皇家,他们一族如何都熬不出头了。其中他族中叔父也曾到顾府来找过顾青竹,她便是听过后,才知晓傅家压力甚重,思考后,首先提出解了亲事。
春夏秋冬不过四季,白驹过隙,两人如今面对面站着,再提起当初的事儿,好似早已时过境迁了。
顾青竹张了张嘴,找不到合适的话,那时年少不识情滋味,换做沈昙的话,她定不会放手。
“我也并非旧事重提,只想劝劝你,若是还有别的想法,趁早和老祖宗她们说,也许还有回转余地。”傅长泽怅然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有问题,遇事不坚,当初你家说取消婚事,虽然难过的很,可竟然有种松气之感,每每想起都会心中有愧,不过沈大公子却与我不同,好自为之,莫要错过了。”
顾青竹侧身走了半步,汴河水滚滚东去,两岸秋色正浓,脑中不由想起扔在城郊守灵的沈昙,竟想什么都不顾的寻过去,许久才坚定的回了他的话:“我会的。”
此处并非长谈的地方,侍卫收好竹笼,傅长泽欲继续赶路,可辞别的话还未说出口,更意想不到的人却挤着赶到了一块。
奢华的马车雕工精美,顶檐挂着串铜铃,随风叮铃作响,车厢正前处刻着象征的皇室的牡丹花纹,一直坐着钓蟹的闺秀们也起身望去,车缓缓停下,侍女小心的掀起织锦帘子,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