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竹心里头正想着说辞,开口邀两人用膳不难,厨房里头粥饼俱多着,切个凉瓜拌起来,又是道爽口小菜,只是若人家用过了,自己一人再吃下去便不合适的。想法刚从脑中过了过,赵怀信像是洞悉她所想所思似的,先开了口,引的顾青竹忍不住睁圆了眼儿。
“去厨房再准备些饭食罢,这边儿用不着你们。”顾青竹跟颂平颂安吩咐完,请赵怀信两人坐下,笑了笑说:“清粥小菜,赵公子不嫌弃就好,邱姑娘也一齐用些?”
邱凤英天不亮就起了床,按着丫鬟抄的街巷门号摸过来,确实正饥肠辘辘,便也答应下来。
颂平热过粥,香饼在锅里用油焙了遍,颂安则再张罗出几碟下饭的小菜,买来油砣、肉饼一同端上桌。
赵怀信流连酒楼,吃的东西多是精细菜品,单论白粥,就要挑那上好江南贡米,在炉上煨炖几个时辰,熬得软糯滑口,米油香甜才好。这副挑食性子改不了,在府里如是,出门办公差,即使不能时时周全,路上备的点心果子,均是各地顶好的食肆买来的,可偏偏和顾青竹同桌而坐,面前卖相不怎么佳的红薯粥,令他食指大动,足足喝下三碗才罢休。
邱凤英不善言谈,起先顾青竹还客气的和她说上两句,见这番情形,也不再打搅她用饭,顿时轻松不少。
“我还甚少用这么多。”赵怀信像是意犹未尽的放下碗,在心里给顾青竹优处又添上一笔,起码娶回府,自己能情愿回家陪她一日三餐,茶饭粗糙点儿,似乎也没甚大碍:“多谢七姑娘招待。”
“合口味便好。”顾青竹方才只剩大半碗粥,到头来是第一个用完饭的,遂让颂平拿来茶具,烧水泡茶待客。
此地茶艺不盛行,鲜有懂得其中奥妙的人,邱凤英更连一知半解都做不到,单觉得小小的茶壶杯盏在顾青竹的指尖,像是由线牵引着似的,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恍然想起母亲所说贵女气度,估计就是这般了罢。
赵怀信喝着顾青竹泡的茶,心里竟也不急着去和运送军需的大人汇合了,老神在在品饮的惬意,直到沈昙风尘仆仆的跨进门,正好看到顾青竹为他换杯续茶。
泸州冯天富的案子挖出来的消息颇多,沈昙在军帐中和沈原为首的几位将军研究了几个时辰,仍旧无甚头绪,本就心思沉重,抬眼见赵怀信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挑了眉,口气不大好的说道:“徐大人在中军盘点粮草,你倒是逍遥自在。”
赵怀信缓缓饮下一口香茗,突地笑了声:“我自有分寸,沈兄还是先招待下邱姑娘,人家等你半日了。”
沈昙进门眼神就落在顾青竹身上,因她与赵怀信离得近,才吝啬的赏给他点儿眼风,邱凤英尽管一身红衣显眼的很,却压根没引的他注意,顾青竹有些尴尬的伸手为他指了指,这才看见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
“你怎么来了?”沈昙楞了下,随即显出几分无奈:“邱大人知你出府么?”
要数起来,邱凤英近两年没见过他了,猛然见着人,往日的惦念从心里冒出来,堵到了嗓子眼儿,许久没吐出半个字,低头攥着手摇了摇头。
若说方才顾青竹只是猜测,那么眼下已然确定,这位邱姑娘对沈昙是芳心暗许,且这一许,还是好些年。以沈昙品貌,有闺秀倾心再正常不多,在泸州还有许如之的先例,按理说她应以平常心相待,但也不知怎的,听到沈昙问她的那句话,心中隐隐有种旁的感觉。
见状,赵怀信起身抚了抚衣摆,对顾青竹笑道:“昨夜来得晚,未曾拜会顾大人,能否劳烦七姑娘引路。”
顾青竹回过神儿,听出他是找了借口,好让沈昙两人叙话,抿嘴浅浅笑着点了头:“刚他还在楼上看书来着,这会儿应该闲下来了。”随后又和沈昙说:“那我先领赵公子去我父亲那儿坐坐。”
她这番举动做的心口不一,说完看着沈昙,心里头期望着他能阻上一阻,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