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已经隐隐预感到李雯这次来宁讨债不会如她所说那般顺利,但当真的得知对方早已人去楼空时不免唏嘘加愤怒:“什么?你怎么那么搞笑!就微信上听人说上次在软件大道那里的X公司见过他一面就跑过来了?!你还有没有点脑子?!”说完想起对面是李雯,不由噤声看了她一眼。
与上次见面不同,这次她穿着简单的白T和运动裤,一头卷密的长发乱糟糟的,烫染的颜色褪得厉害,萧潇在一片青黄不接的发色中竟然接连看到了好几根白头发,触目惊心。李雯抱臂蜷缩在小旅馆狭窄的床上,对质疑声充耳不闻。
逼仄的空间里连一扇窗户都没有,通风换气仅靠室内一台老旧空调和卫生间安装的浴霸完成。萧潇盯着几步开外用玻璃移门隔出的屁股大小的卫生间,想象坐在床上就能看到对面马桶上坐着个人,头皮发麻。她使劲摁着遥控器又把空调狠狠往下调低了几度。
“我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许久,李雯才轻轻地脱力般地吐出了这句话。
萧潇正要开口,床上的李雯突然“腾”地跳起来,又声嘶力竭地喊了遍:”我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啊!”抬起的脸上汗水泪水交织,粉底浮在脸上,眼线睫毛膏晕开了,一张脸热气腾腾五彩斑斓:“我真的没办法了啊!萧潇!”
萧潇拍了拍她的背,又是抽纸巾又是递水的。
李雯擦了眼泪醒了鼻涕,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农夫山泉,这才冷静了点,抓着萧潇的手哽咽:“我现在想想是挺傻的,什么都不问清楚什么都没搞明白就跑来南京了,但当时就是一根筋,十几万呢!万一呢万一呢!”
萧潇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闪动。大概人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多少都会有孤注一掷地疯狂,只信自己的,只听自己的,因为觉得没有人,真的没有人可以来帮到自己了。
“吃点东西吧。”下了班过来晚饭也没吃,看李雯这样子估计下午讨债不成到现在也没吃什么。她把手机给她让她点外卖。啤酒烧烤小龙虾,李雯果真从不同她客气,萧潇看了看,又另外加了两份绿豆粥和一份裙带菜。
“我现在身上现金加银行卡里的,总共只有500块了。”
萧潇正努力侧身忽视不远处的厕所剥一个小龙虾,闻言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得继续装做忙碌剥虾状。
好在李雯也不要她说话,撸着大腰子就着百威道:“信用卡都被停得差不多了,左手倒右手。现在手上就一张卡能用了,这次来就用它买的高铁票订的旅馆,不过估计马上也要被停卡了。”
“那你在上海的房租怎么办?”
“交到8月。后面就不知道了。”
萧潇随口问:“你住哪里?多少钱一个月?”
李雯报了个地名:“一千二。农民房子。”
萧萧没怎么理解她口中的农名房子,当是本地人的动迁房。只是听着地址印象中依稀离唐镇还有十万八千里:“我认为你应该回老家,留在上海干嘛呢?除非你还打算在上海继续找工作。”
李雯犹豫了会,回她:“留在上海找工作挺难的,我们这行,你懂的,入职后征信报告一拉,分分钟把你劝退。再换个圈子换个行业,我又要从头再来。而且,我好像没力气再一心扑在工作上了。”
“那你回家吧,回家至少还有个房子住,房租大头省了。而且父母都在身边,好歹能互相照应。”她原想说父母在身边好歹能帮衬一把,但想想李雯的家庭情况,罢了。
“我弟弟结婚了。我厚着脸皮回家倒也不是不可以,能住。只是我不甘心。你知道我是多么要强的一个人,现在让我灰溜溜回老家,我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你在上海目前也是一无所有,你家那里生活成本比魔都低,这几年经济发展得也不错。干嘛要死赖在魔都呢?我来南京后明显觉得比在魔都轻松多了。”
“我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