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第一天落实,陈家蜜也来了现场。
队伍排得老长,她初时还有些担心,但是村长把村里几个资历最老的花农叫来帮忙评级,审查点数的速度飞快,之后直接记账月结,因着流转效率高,排在后面的村民瞧着前头热火朝天地办事,自然也不再心急。
一切正有条不紊地展开,陈家蜜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队伍中喊道:“让让!让让!”
后面的村民不满地抱怨:“这人怎么插队呢?”
“插队怎么了?亲戚插队那能叫插队?!”大伯母立马怼了回去,“这大老板可是我侄女。”
陈家蜜是她家侄女不错,但两家面和心不合也是村里皆知。
那嚷嚷开来的年轻女人当即冷笑了一声,排回自己队伍里不说话,其他村民也是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大伯母根本不在乎,一扭身体撞开旁人,带着媳妇和孙子挤到了队伍最前边。
村长很想开口呵斥这家人,可是大男人和女人孩子计较不太好看,但这不代表他就会助长这种人的气焰。
这毕竟是陈家蜜的嫡亲长辈,村长便暂时息事宁人,解释说毕竟是带着孩子,这会儿日头毒辣,晒坏了孩子不好。便把大伯母一行人叫到屋檐底下待着,却不让人给她家看花,就这么晾了足足半小时。
大伯母坐立不安,却不敢和村长造次。
孙子小赟今年才五岁,男孩子正是人嫌狗憎的岁数,地上的泥坑被他玩腻了,见奶奶和妈妈都心不在焉,便又去扯篮子里的花玩儿。
谁知道刚伸手过去,就“啊哟”一声叫起来,捧着流血的手指大声哭喊,拽着他妈妈的裤子不停地说:“流血了!流血了!”。
这到底是陈家第三代唯一的孩子,何况还只有五岁,陈家蜜这个姑姑理应关心一下,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嫂子,让她给孩子止血,一边看孩子手指上那个血洞洞担心道:“我看一会儿还是送医院去。”
“你忙你的,别管咱们,”大伯母推开陈家蜜,她来这儿就是为了赚点钱,陈家蜜的动作越快越好,他们家的孩子不需要她担心,她把孩子从媳妇怀里抱过来,狠狠揍了几下屁股:“让你还调皮?!打你,打到你以后不敢调皮!”
平日里如珠如宝的孩子,这会儿被亲奶奶打得哇哇哭。
陈家蜜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打孩子给自己看,心里特别不自在,又觉得孩子被宠得实在调皮,毕竟大伯母家里也是常年种玫瑰,怎么孩子反而对花刺一点儿都没防备。
蹲下身把孩子弄乱的影星玫瑰收拾回篮子里,陈家蜜却发现不对来,孩子的手似乎不是被花刺弄伤的。
大伯母见她在检查自家的花,突然紧张了起来,把孙子往媳妇怀里一塞,走过来就想抢陈家蜜手上的篮子:“影星也不是什么稀奇的花,有什么好看的?”
陈家蜜没如她的愿:“你家的花特别稀奇,我觉得就该好好看看。”
今天是不能留情面了,陈家蜜是真没想到大伯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她着实被这个女人的做法给气到了。陈晓赟这孩子的手不是被花刺扎伤的,而是被玫瑰里塞着的牙签扎伤的。
鲜花是非常特殊的商品,既美丽又脆弱,物流损耗基本就是整个鲜花产业成本里最重要的一环,十枝里若有一枝断头,都是正常现象。
就譬如陈家蜜之前运到海市去的六千枝,里面就有不到两百枝的损耗,这都是品质很高、损耗很小的高品花了,而且断头之后还能在浅水杯里继续成活。田间收购有时候更粗暴一点,而且花农为了减少损失,有时候会掩盖花的问题,通常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又无法追溯到究竟是哪家人家,最终结果只能中间环节默默承担下来。
可是这种掩盖,不包括把断裂的花头用牙签重新连接到花株上。
今天的收购量大,就算村长请了这么些老师傅,一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