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亨特拉尔先生态度很和善,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一股子中年绅士的风度翩翩,他指了指大厅中央正舞得欢乐的自己太太和克鲁克山,然后引领着陈家蜜去了大厅相连的露台上,“我们在这里说,既不会打扰到他们,还能隔着玻璃观赏舞姿。”
亨特拉尔先生显然颇有闲情逸致,表现得游刃有余,毕竟眼下的情况是陈家蜜有求于他,而陈家蜜却没法做到那么洒脱,她的视线越过隔开空间的落地玻璃窗,只能看到两道模糊的影子在左右摇摆。
她太关注在自己的情绪和想法上,面对亨特拉尔先生的轻松显得过于紧张,几乎没有办法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一切。
“我刚才做过自我介绍了,亨特拉尔先生,我来自云市,”陈家蜜把酒杯放在露台的小茶几上,她不想让杯中的酒水暴露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克鲁克山的确帮了她大忙,她甚至越过了那位朱利安经理见到了亨特拉尔公司的老板,这让陈家蜜非常紧张,“今年云市遭遇了灾害天气,贵公司上一批种苗因为气温暴跌遭受了很严重的破坏,现在云市正在召集种植户进行补种,这些种植户里包括我的父母和其他很多认识的村民。因为事出突然、需要补种的种苗数量巨大,但我衷心希望亨特拉尔公司能够伸出援手,毕竟有这个实力拿出十几万棵红色娜奥米种苗的公司据我所知只有你们做得到。”
陈家蜜一口气说完,殷切地看着亨特拉尔先生。
他反而低头看着红酒杯,柔声问陈家蜜:“我的亚洲部门经理朱利安没有给你解决方案吗?”
“给了的,”陈家蜜回答得非常辛苦,她不能否认亨特拉尔的基本态度是愿意为他们解决问题的,但这不是云市的种植户想要的,“可这是年关,您知道中国人过得是农历新年,我们眼下亟待解决问题,荷兰却正要过圣诞节,等你们回到工作岗位,却又是我们的节日。这样交相错开,至少会浪费两个月的时间。”
亨特拉尔先生越发柔和地问陈家蜜:“那你觉得这是谁的错呢?这就是全球化的生意中一个最平常的风险。我的公司员工把红玫瑰销往全欧洲、全美洲、大洋洲以及亚洲大部分地区,习俗问题只是其中最无关紧要的一环。陈家蜜小姐,你走到这步肯定很不容易,我对中国人保守的性格有些了解。西班牙有句俗语,像中国人一样勤劳,你们的勤劳肯干可是深入人心,但这不是唯一可取的特质。西班牙还有一句俗语,成吉思汗在等长城倒,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的请求是不可能的。”
陈家蜜深受打击,她几乎是惯性地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如果数量不足也没关系呢?哪怕数量只有一半或者三分之一。”
几乎是怜悯地看待陈家蜜的请求,亨特拉尔先生的立场不可动摇:“朱利安是我的得意助手,我愿意让他全盘负责亚洲生意就是因为相信他的判断,而且我不介意告诉你,亨特拉尔公司一贯的方针,就是直接在非洲投资比和中国人合作有效。这一批计划给肯尼亚内罗毕的种苗,就一定会给到肯尼亚。非洲有着优越的气候土壤和人工资源,而且他们不具备复制的技术。”
陈家蜜的脸发起烧来:“我爸爸做了很多努力,我们请了很多人,安了监控,没有一枝花从我们手上流出去……”
“我有所耳闻,也很钦佩令尊的为人,”亨特拉尔先生却显然并不感动,“但是一个人的态度并不能改变什么,老实说吧,陈家蜜小姐,我并不在乎别人盗窃我的劳动果实,因为鲜花的特性导致扦插的花苗没法长久保持高品质的质量。在商言商,的确有依靠抄袭别人创意出道的公司存在,如果你能成为行业顶尖则另当别论,相反但凡法律没有严格界定,这不失为一种快速成功的捷径;前提是你有办法完成超越,否则岂不是相当于自带一块天花板出道?我可不介意当那块天花板。”
他开了个玩笑,陈家蜜却笑不出来。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