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电话,从一开始的没人接听到关机状态,压根联系不上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吐出,给骆从映发了一条短信。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爷爷想见你。”
大概两个小时后,他才接到骆从映回拨过来的电话。
“刚才没听到,因为有点急事,要出差上飞机了……就直接关了,对不起啊……有事吗?”
也许是连续奔波的缘故,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蒙了一层雾,声调低,音量小而且略微沙哑。
慕钦沉默了一会儿,在路边靠着停下,眉眼间有刹那的冷意,车内的暖气都驱不散赶不走。骆从映本来就敏感,几乎是很快察觉出不太对。
“需要我……赶回去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像是不想惊扰什么的语气。
“立、刻、马、上,我要见到你。”
轮到骆从映有些尴尬地僵住了,但是她那边有个声音一下炸开了似得,就算她捂住了听筒,对方一句暴躁的“那傻逼什么意思你还能瞬移不成他怎么不来……”依然传进慕钦这,听得七七八八。
二话没有,慕钦当即就把电话摁了,耳机摘下来撂到座位上,踩着油门就重新汇入了车流。
骆从映这厢差点没被成颜气晕,她跟手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举到了成颜跟前,撑着一口气问她:“现在怎么办?”
成颜双手抱胸,语气也不太好:“怎么办?我特么不去还你钥匙,你老人家准备晕死在那是吧?刚刚医生怎么说的你没听见?能同时经痛发烧磕破脑勺倒地上,你想上天啊骆从映?!”
她把头埋在手心里,呼吸放慢了很多,脑袋里像是缠了水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试着说了好几次我,最后竟笑了一声。
“阿颜,周鹭羽不是乱说的,也没有说错。”
“他啊,快他妈被我害死了。”
攥着的手机里还有她没退出的后台新闻,刚才她醒来后随意刷了一圈,每多看一条信息,脸色就白那么一层。
那种感觉,就像是抽积木搭的塔,在失去平衡前,塔看着能保持平衡,垒的高度也足够注目,但是只要抽错那么一次……下一秒就是全军覆没。
她知道舆论□□控、机会被抽断的感觉,但她却抓不住一点头绪,好像只能等着情况越来越糟。
以己度人,骆从映都不用多想就知道慕钦为什么这么火大。
事业是一个成年人出了象牙塔后最根本的基石,最开始是为了生活,然后是在这样的基础上寻找存在的意义,尤其是对于好胜心强的人来说,重要性不言自明。慕钦看着没什么分寸,但是她亲眼见识过,工作期间,无论是片场还是摄影棚,慕钦调整出来状态的表现力与说服力,就像是瞄准红心而去的飞镖,精准、迅疾、到位。
她这么想着,翻身下床,直接拔掉输液管,因为手势和力度太重,手背上立刻青了一片。
成颜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你疯了?你现在去找他有什么用?拖着这身子骨跟他吵架?还是忏悔去?!”
“我总得做点什么。”骆从映在单人床旁的衣架上取外套,低低道,不知对自己还是对着谁说。“总得先见一面……才好说。”
披上外套大步走向门口,她被手机铃声绊住了脚步。
看到来电显示,骆从映没有迟疑地接起来:“喂?我,我现在就订票回去。你等……”
慕钦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了不少:“等多久?”
她抬腕看了眼时间,估算了下:“大概两个小时。你在经常去的那个会所还是家里?”
慕钦语气温和了不少:“挺快的啊,不会误机吗?”
“不……”
会字还没出口,骆从映被门被推开的声音吓了一跳,定睛看清举着手机站在门外的人时,她竟然有点解脱感。
不用继续扯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