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昙低低笑着:“我还记得你当时在车里时的表情。”
陆忍冬说:“我也记得你的表情,你当时在和谁打电话?”
苏昙道:“许凌睿,他叫我回家过年呢。”
这一年间,苏昙变了很多,陆忍冬也变了不少。大约是第一印象作祟,在很长时间里,陆忍冬在苏昙的印象里都是驾驶室里那个神情冷漠的男人。即便是女友哭的再凄惨,他也不曾流露出分毫的动容。
陆忍冬观察着苏昙的表情,叹息:“你,是不是一直做好了和我分手的准备?”
苏昙眨眨眼睛,没有料到陆忍冬会突然说起这个。她稍作迟疑,还是缓慢点头:“其实也不算是做好准备,只是觉得,如果你不喜欢我了,我大概也不会……努力的想要挽留你。”
陆忍冬抿唇。
苏昙垂眸:“因为如果你决定要和我分开,那总该是有你的理由。”她会失落,会遗憾,却不会像陆忍冬前女友那样丧失尊严的哀求他回来。苏昙在感情上本就淡薄,能给予别人的回应本就不多,和陆忍冬在一起,她已经尽力而为。
陆忍冬其实能理解苏昙。在那样的家庭背景下,苏昙能活成现在这个模样,养成这样的性格,已然非常不易。如果可以选择在阳光下长大,谁会愿意经历苦难。苦难也无需感激,需要感激的,是挺过苦难的自己。
陆忍冬只怨自己没有早些遇到苏昙。没有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遇到她,温暖她。
“我不会和你分手的。”两人在饭桌上沉默了许久,最后陆忍冬郑重道,“如果你对我有那里不满,请一定要告诉我。”
苏昙笑着:“你也是。”
陆忍冬紧紧握住了苏昙的手。
初雪落下后,没过几日他们的城市就迎来了第一场寒流。不过一夜之间,视野所及之处均是银装素裹。苏昙换上了冬衣,洋芋也是个怕热不怕冷的,抖着一身厚毛就在雪地里撒欢。陆忍冬威胁它要给它洗澡才把它哄进屋子里。
考研的时间是在十二月底,陆忍冬但邻省却突然出了个案子,他估计整个十二月都得待在那边,乃至于过年都可能赶不回来。
“如果不行我就请假吧。”陆忍冬的态度倒是非常的果决,“毕竟你考研是大事。”
苏昙摇头:“不用了,我一个人就成,你不用太担心我。”关于考研,她已经准备了很久。虽然说不上十拿九稳,但也是有个八成的把握。该做的题都做了,尽了人事,剩下的,便只有等着天命。
陆忍冬揉着苏昙的手指,眉头微微皱着,片刻后才道:“好吧,我尽量在赶回来。”
苏昙点头。
每年苏昙的手指都会生冻疮,但今年冬天她的手却好好的。因为陆忍冬去找人拿了特制的油膏,天天晚上给她揉手指,所以现在隆冬时节,她一双手还是如葱根般纤细,不似往年的胡萝卜模样。
“去吧,不用担心我。”苏昙完全不觉得自己一个人考试有什么问题,她道,“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
陆忍冬没说话,最后叹了口气。有些资料是保密的,他必须亲自过去才能看到。所以必须得出差去其他的城市,不然他绝对不会再此时离开苏昙,如果苏昙的态度有一分挽留,他会毫不犹豫的推掉这份工作。
不过最后陆忍冬还是去了,苏昙亲自送他去的机场。
进安检之前,两人在安检门口相拥许久。最后还是苏昙捶捶陆忍冬的肩:“好啦,快去,等你回来。”
陆忍冬说:“等我回来。”
苏昙嗯了声。
两人这才分开,苏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陆忍冬走后,家里突然就好像安静了许多,即便是放着电视节目,屋子里也好像空荡荡的。
苏昙抱着洋芋窝在沙发上,发着呆看电视。
“洋芋。”苏昙扯着大狗的耳朵,“想爸爸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