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陆铮也要跟着进去,却被庄明宪拦住了:“梁小姐是身上长疮,你在旁边不太方便。”
陆铮没有坚持要进去,就留在外面等候。
其实庄明宪是有另外一种打算。
梁小姐人在病中,必然不能像平时那般梳妆打扮。身为女孩子,谁不希望第一次见未婚夫的时候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呢。
特别是她的未婚夫还是陆铮这样耀眼夺目、神采飞扬的人。
正月的扬州又湿又冷,屋子里点了炭盆却没什么效果,门窗都用厚厚的夹棉帘子盖住,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
庄明宪吩咐屋中的两个仆妇:“把灯点上。”
看病讲究望、闻、问、切,望排在第一位,非常重要,所以光线一定要明亮。
梁小姐昏迷地躺在床上,她脸色白中泛黄,额上脸上都有汗,人在昏迷中还在不间断地咳嗽。
情况非常严重。
庄明宪立马上去翻了她的眼皮,又看了看她的舌苔,越看越觉得棘手。
等她的手按在梁小姐脉上,心头当时就是一个咯噔。
吃了天香续命露,病情还是这么糟糕。
她不再犹豫,立马站起来,对仆妇说:“把被子掀开,我看看你们小姐的伤口。”
“庄小姐。”仆妇看了庄明宪一眼,紧张道:“我家小姐伤口有些吓人,您忍着些。”
庄明宪已经猜到了,她神色郑重地点头,后退一步,让另外一个仆妇把灯拿过来。
那仆妇跟在庄明宪身后,把灯凑了上去。
庄明宪看着梁小姐枯瘦如柴的上半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烂疮。大的如碗口般大小,小的也能塞下小孩子的拳头,里面是红色的肉,外面是被疮毒侵蚀变黑的皮肤,一眼看过去,像一个个大嘴长着。
就算庄明宪有心里准备,她还是吓得眼前一白。
她告诉自己,你是大夫,不能害怕,可身体却比她有着更快的反应。她的双脚已经不听使唤地冲了出去,在冲出房间的那一瞬间,她吐了出来。
“怎么回事?”
陆铮一声冷喝,目光凌厉地从追出来的那两位仆妇身上扫过。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雹,眼神也非常摄人,被他这样一扫,仆妇立马噤若寒蝉,有一位甚至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庄明宪两辈子加在一起,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可怕的病情。
她自认为自己在医术方面既有天分又很勤奋,见识的病情也多,绝不会像别的大夫那般会因为病人形容可怕而被吓倒。
没想到今天她却栽了跟头,对方还是陆铮的未婚妻。
怪不得陆铮会这般呵斥自己,若是换做别的家属,也一定很生气。
她赶紧拿帕子捂住嘴,站了起来,挤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我昨天没睡好,屋中又有些闷,所以失态了。容我休息一下,再去给梁小姐诊治。”
面上尽量淡定,其实心里又羞又愧。
庄明宪啊庄明宪,你竟然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陆铮见她这个表情语气,就知道她的误会了,有心想解释几句,最终却没有开口,只点了点头:“我们还要在扬州待很久,你不必着急。”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深深看了屋中一眼。关于庄明宪呕吐的真正原因,他已经有了猜测。
若是让庄明宪不治了,她一定不愿意的。
庄明宪却以为他是担心梁小姐,心中愧疚之意更浓。等漱口洗脸略作休息之后,她就再次踏进了梁小姐的房间。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去看梁小姐的伤口。虽然还是头皮发麻,胃中翻滚不止,非常难受,但她到底忍住了。
这一次诊断,她花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最终断定这个病是鼠疡疮,正常的接触不会传染,但是会通过跳蚤、虱子、蚊子这一类的寄生虫传染。
想来梁小姐碰到的那个乞丐身上必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