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夫人刚张嘴想说话,就被成国公打断了,他呵呵一笑,说:“在里面,请跟我来。”
两人引着庄明宪进了内宅,去看姚一衡。
庄明宪一到姚家大公子的院子门口就笑了,院子叫思齐院,跟二老太爷的书房取的是同一个名字。取自《论语》: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省也。
进了正房,看了正厅里的摆设,庄明宪更觉得格外眼熟。
左手边的房间门口挂着黑布,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子,右手边是书房,正对着门口的墙上挂了一副字,上面写着:省身、慎言。
字迹也很熟悉,有些像祖父的笔迹。
“大夫。”成国公叹了一口气,为难说:“生病的是我家长子,他的疾病在眼上,一点光都见不得,所以门窗都用黑布蒙上了,请您见谅。”
“无妨。”庄明宪说:“虽然不能看面色、舌苔,号脉也行。不知之前是哪位大夫给府上大公子看的病,我想跟他了解一些情况。”
成国公连连点头,立马叫人把原来那位王大夫喊来。
“王大夫,你把大公子的病情跟这位……这位小姐说一下。”
王大夫很诧异,根本想不到庄明宪是大夫,但是成国公这么吩咐了,他照办就是。
“在下在大公子睡着的时候翻看过他的眼睛,并无红肿瘀痕。大公子自己也说眼睛并无疼痛痒痹之感,可以排除不是外伤所致。”
王大夫说:“既然不是外因,那就是内疾。肝开窍于目,伤了肝血,会影响眼睛视物。在下推测,大公子为参加秋闱考试,不分昼夜地勤奋苦学,用眼过度,肝血消耗太多,从而影响了眼睛。”
“若要治眼,必须先滋养肝阴肝血,于是在下开了枸杞菊花地黄这一类名目养肝的药,不料一点效果也没有。”
想到这里,王大夫很是郁闷:“这些日子,国公爷请了好几位杏林同仁来给大公子看病。有跟在下思路相同的,有跟在下思路向左的,方子也换了好几个,奇怪的是,竟然无一见效。”
庄明宪点了点头:“多谢告知。”
这位王大夫分析的没有错,一般来说治眼睛应该就是这个思路,可是也不排除会有其他问题。
“我先给大公子号脉吧。”
成国公就让人把黑布露出一点缝隙,让庄明宪进去号脉。
还好,虽然蒙了黑布,屋中也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一点光都没有,只是光线格外暗一些。
庄明宪给大公子号了脉,愣了愣,她以为自己号错了。
谨慎起见,她又号了一会,才收回手。
“公子的眼疾有多久了?”
“一个月了吧。”姚一衡声音低低闷闷的,能听出来他情绪很低落。
庄明宪最怕对自己病情没有信心的病患。
“公子是否觉得哪里不适?”
姚一衡叹了一声:“没有。”
“关于病情,公子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有什么想问我的?”
“没有。”姚一衡声音里都是沮丧。
根本不关心这病能不能治好,也不问问自己要开什么方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庄明宪也不再说什么,就站起来朝外走。
从低暗的室内走出去,乍然接触到外面明亮的光线,庄明宪本能地闭上双眼,同时抬手挡了一下视线,她眯了一会眼睛才适应了。
“这个病很好治。”庄明宪笑了笑,大声说:“请国公爷拿纸笔来,我这就开方子。”
庄明宪唰唰开了方子,轻轻抖干。
成国公正想伸手去接,庄明宪却把纸折了起来,她正色对成国公说:“去城南济民药铺,路上不许打开看,一旦打开看这药就不灵了。”
她又郑重地交代:“切记,千万不可打开,必须是城南济民药铺。”
成国公连连答应,拿着方子去让小厮抓药,成国公夫人也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