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安安、叶茜、长房……
安安是她的乳名,只有祖母会这样叫她。
庄明宪恍然大悟,她必定是回光返照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叶茜是长房伯祖母唯一的外孙女,她十二岁那年,长房伯祖母过寿,叶茜跟着她母亲、哥哥提前了十来天给伯祖母贺寿。
庄明宪则跟着祖母一起,去长房给叶家人接风。
宴席上,她跟叶茜起了口角,被叶茜打破了头……
前尘往事排山倒海般涌入脑海,庄明宪心口紧缩,呼吸也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
她所有的悲剧都是从这件事情开始的。
她被叶茜打破了头,昏迷了整整一个下午,醒来之后,她一直呼喊头疼。祖母为了给她讨回公道,连夜大闹长房,逼得长房伯祖母拖着病体带着叶茜来向她道歉。
不料长房伯祖母回去之后就病情加重,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连十天之后的寿宴都没能亲自出席。
祖父十岁那年就丧父丧母,被长房伯祖父、伯祖母抚养长大,他一直视伯祖母这个长嫂如亲生母亲。
这件事后,长房与庄明宪所在的二房渐渐疏远,祖父责怪祖母气病了伯祖母,祖母怨祖父关键时刻不出头,二人互相指责,关系越来越僵。
后来因为她抢了大姐的婚事,祖父与祖母大吵,甚至动了手。双方激怒之下,祖母失手推倒祖父,害祖父命丧当场。祖母背上了杀夫的罪名,被庄家人囚禁,在她嫁给傅文一个半月之后就郁郁而终了。
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了最疼她的祖母……所以,她到死了,还对这件事情念念不忘吗?
耳边的争吵还在继续,那一声声指责就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
祖母……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祖母,您不要去,不要跟祖父争吵,不要!
庄明宪大喊一声,大汗淋漓地睁开了眼睛。
“安安!”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紧紧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激动又带着后怕:“我的心肝,你可算是醒来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祖母怎么活啊?”
说到后面,声音里已经充满了哽咽。
十二岁之前,祖母的怀抱是她最温暖的港湾。
十二岁之后,祖母的怀抱是她最怀念的地方,午夜梦回之时,她不止一次梦到自己回到祖母身边。
柔软的怀抱,温暖的体温,衣襟上的暗色花纹,淡淡的皂角香味,还有轻轻拍着她后背的手……无一不在证明着一件事。
庄明宪不敢相信,瑟瑟发抖着从祖母的怀中爬了出来。
祖母的脸庞一如往昔,带了细纹的眼角,丰腴的脸颊,慈爱的容貌,看着她时宠溺疼爱的眼神。
这不是梦,这不是梦。
“祖母,祖母!”庄明宪大哭,如不懂事的婴孩般扑进了祖母的怀抱。
力气太大,祖母被她撞得朝后仰了两下才坐稳。
“安安,安安不怕,祖母在呢。”
虽然大夫说庄明宪没事,但老太太心疼孙女,一直忧心忡忡,如今孙女醒来了,她悬着的一颗心这算彻底放下心来。
她轻轻拍着庄明宪的后背,温柔地安抚她。
“好了,好了。”老太爷也松了一口气:“既然明宪没事了,你也不要闹了。”
可老太太却比刚才更紧张了,因为孙女自打醒了,就一语不发,只是哭,她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安安,是不是哪里疼,告诉祖母。”
她说着,伸手给庄明宪号脉。
庄明宪不说话,只是搂着老太太哭。
老太爷心头一个咯噔,这孩子被砸到了头,该不会砸出什么毛病来了吧?若真是这样,吕氏岂不是要闹翻天了去?
老太太脸色大变,声音绷得非常紧:“安安,你哪里不舒服,告诉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