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二爷上前一步,“我并非同你玩笑。”
夜深了,耍酒疯的宾客也都被妥善的安置了,方才进门时还偶有醉话传来,此刻认真的听,却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起时天还未亮,睡时已明月西沉,忙碌一天,又挨了一剑,莲华着实是又累又饿,抬手揉了揉眼睛,莲华叹气道:“我晓得你是好意,也晓得你多半能替我达成心愿,可若连心愿这种事情也要假手于人是不是也太脓包了些?”
“你不说,是要让他替你达成?还是你的心愿都同他有关?”海二爷问。
“唉!您老是酒还未醒?”莲华颇为无奈的叹口气,伸手拽了一下他身上的喜袍,微恼的闭上眼嘟囔:“您老莫不是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我从前去吃喜酒,看那些新郎官醉得说话也囫囵了还晓得要洞房,你怎地还有闲心在这叽叽歪歪?我的心愿就是愿你和阿姐‘明年共庆麟儿获,美满夫妻唱阿侬!’仁兄,加油!”
屋里安静下来。
看着静谧的庭院,白日的闹腾倒像是梦!
海二爷负手走上长廊,远远的看到几个黑影疾步走来,许是已在府上找了好几圈,领头的老管事气息不平不住的抬手擦汗。
“二爷!”老管事一眼认出海二爷,急吼吼的喊了一声,“二爷从山海苑过来的?”
“嗯。”海二爷点了一下头,“有事?”
“没事没事!”老管事道,“只是再过两个时辰天该亮了,二爷快去歇下吧!”
“嗯。”
到了房外,便看到巧云踮着脚尖张望,看他来了,远远的行了一礼,转身进去了。
房门开着,一片光投在门槛前。
海二爷很高,进门时微微低了一下头。
他一进去,巧云和梅香便过来跟他行礼,海二爷‘嗯’了一声走向床边的玉树,她还盖着盖头,像是一直未动过,裙摆上一点褶皱也没有。
海二爷在床前站了一会,伸手去揭盖头,虽然下午时便看到过,但再次看到这张明艳动人的脸时,他还是吁了口气。
若非几年前的意外,似玉树这般姿容定早已觅得佳婿,哪里还轮得到他?海二爷自嘲的一笑,转身在旁边坐下,单手搁在膝盖上,又抬眼去看两个婢女。
“奴婢告退。”
巧云忙拉着梅香退下了。
门自外头关上,屋内一时安静得只有烛火微弱的‘噼啪’声。两个人都沉默着,似都不想说话,又似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红烛晃眼,海二爷起身将烛火灭了只余一盏置于床头。然后他转头看玉树,她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坐姿,一动不动,美得像月亮投在水中的倒影,即使风过,也只起一圈沉默的涟漪。
“睡吧。”海二爷道。
玉树点了一下头,没说话。
又沉默了一会,海二爷转身面对玉树,伸手将厚重的霞帔取下来搭在衣杆上,又替她松开束腰的带子,脱下沉重又华丽的外裳,这里头还有三、四件中衣,且中衣的衣襟上是十几颗又小又紧的盘扣,他一颗一颗的解,耐心也一点点的磨完,沉声道:“这些解完了,天也亮了。”
听了他的话,玉树便轻轻推开了他的手,纤纤手指捏着盘扣一转便解开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