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宫家人也是头一回听说,也是将信将疑,可到了酒席上一看除了宫家的宾客,海家的宾客皆是朝中官员或京中权贵,甚至还有十几个不请自来的小官员,这传言的可信度又增加了几分。
宫谦更觉得海二爷隐瞒从前,便是要在今日打宫家的脸!
女眷们皆围在太老夫人院里说话,你一言我一句的夸玉树模样好、性情好,最主要是嫁得好!说一看玉树便是有福气的,否则怎能拿到太上老君的仙丹起死回生?!
说到‘仙丹’,便又要说起莲华和太老夫人去庙里替玉树祈福的事,如今回想起来,或也有些天道在里头。
马车行至半路遇到山石滑坡,将一个醉酒的腌臜和尚打倒在地,太老夫人命人将和尚背到安全处,看他可怜,给了他几两银子,莲华又将自己的手炉给了和尚,那和尚有些疯癫,非说自己是神仙,还拿出一颗丹药给莲华,说是自己从太上老君炼丹炉里顺走的,凡人吃了可起死回生。
那时玉树已两日水米不进,连沈老也束手无策,暗示宫家着手准备身后事,莲华枯坐半夜,拿出丹药看了许久,起身拿了剪刀在手腕上划出一道口子,用自己的血融了丹药灌玉树喝了,说来也怪,原本被沈老断言看不到第二天太阳的玉树在晨曦时睁开了眼睛!
太老夫人谢天谢地之余再着人去找那和尚,竟再无半点音信,问了许多人也都说没见过,太老夫人便对莲华说:或真是神仙,玉树终究是有福的。
此时此刻,莲华听她们提起这些,又看她们齐声附和、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样子,竟也生出一丝错觉,仿佛前几月口口声声要玉树远嫁、逼玉树出家的并不是她们!
真正是善变不过人心!
这些人将溢美之词说完了,又说到莲华身上。
二婶婶和五婶婶争着要替莲华办及笄礼,又说替莲华寻觅了可靠的人家,莲华沉默不言,她们说的‘可靠人家’,大约又是自家不上进的亲戚!
不一会,下人来传,海家来迎亲了。
莲华便搀扶太老夫人起身,祖孙二人在女眷的簇拥下走到前厅,宫谦和沈婉韵已在大厅前的檐下候着,等太老夫人先坐下,夫妻二人方各自落座,其余亲戚也随后坐下。
长白疯耍了一天,又累又饿,缠着沈婉韵要抱抱又要点心,可桌上的点心都是摆了花样的,拿走一块也不好看,沈婉韵非宫谦的原配,也不是玉树的亲娘,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上本就如履薄冰,看长白哭得实在不像样子,便狠下心让奶娘将长白抱走。
长白打小就闹瞌睡,平日都是沈婉韵抱着哄,这奶娘又是新来的不大亲近,长白死活不跟奶娘走,紧抓着沈婉韵的袖子不放。
莲华叹一声,从不显眼处拿走一块点心塞给长白,唬道:“再哭闹便没有点心吃了!”
长白平日最听她的话,拿了点心便收了泪,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二姐姐。”
莲华抿唇一笑,突然听得外头一阵欢呼,紧接着便是喧天的锣鼓和震耳欲聋的炮竹声!
门前和院子里挤满了人,有人在高喊,也有人在拍手,还有人被挤得从外头摔到厅里,不等下人搀扶,他自己爬起来又挤到前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