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润玉盯着她默了好一阵,忽然又一笑,抬手替莲华将散落的鬓发绾到耳后,语气冰冷却又仿佛温和的问:“你便不怕,我待她不好?”看莲华不说话,白润玉又说:“你便如此放心托付于我?”
“姓白的你莫不知好歹!我让你做我姐夫是看得起你,你莫以为你师从沈国医便能眼高于顶——”
“谁请你看得起?”白润玉冷冷反问,“这门婚事,说到底是你宫家主动在前。”
“我——”莲华气得掰他的手指,奈何根本掰不开,莲华甩也甩不开,便踮脚咬他,她分明用了很大的力气,但白润玉莫说松手,连眉毛也没动一下,直到莲华口中尝到了腥甜的血味,心中忽地一颤,不自觉就松了口。
她有些发懵的看着他衣裳上慢慢浸出血来。
“手要断了。”莲华轻声说,“真的。”看白润玉眼中似有松动,莲华更加可怜的重复了一遍,“真的要断了。”
“你惯会做戏。”白润玉沉声道。
“这次是真的。”莲华咬了咬唇,“你自己的力道你自己不晓得么?”
默了一瞬,白润玉深深吸口气,虽松开了莲华的手,却又拉住了她另一只手,仿佛是知道她要跑。
莲华拽了拽,还是拽不脱。
二人僵持许久,白润玉忽然微微俯下身来看着莲华的眼睛,像是想从她眼中找到答案,良久,他缓和了语气道:“我不会娶宫家大姑娘。”
“你亦信了那些闲话?”莲华蹙眉问。
“从未。”白润玉道,“只是我愚蠢至极,从头到尾误会一场罢了。”
“若是——”莲华忽然喉咙发颤,她顿了顿,仰头问,“我求你呢?”
白润玉将将松开的眉心再次皱起来,他注视着莲华,没有接话的意思。
前几日都是雨天,今日却艳阳高照。莲华觉着有些刺眼,便微微侧过身避开阳光,低着头在桌边画圈,轻声道:“祖母年事已高,能陪我多久呢?这世上,最终也只有玉树是我唯一的亲人,可他们因着四年前的事怕连累了他们的仕途,竟要逼着玉树出家做尼姑去!白润玉,我求你,行不行呢?”
金步摇簌簌发抖,斜坠在鬓边随时可能掉下来。
白润玉不想说话,只伸手将步摇取下来,端详一瞬,重新替莲华簪在发髻上,手指捋着流苏,沉声道:
“师母只说,是我见过的。”
“唔?”莲华下意识的抬手摸上步摇,因脑子太乱,一时没去细想白润玉的意思,兀自说:“玉树再不能落人口舌了,她那个性子,你也是看到了的,便是看到叶落花谢也要哭上一场,好不容易心中有了人,你若变心,她怎么受得住?”莲华讨好的替白润玉抚平肩上的褶皱,循循善诱道:“所以呐,于情于理你都不该在这个时候发难,或许,你是担心我们宫家会阻拦你纳妾?冷婳热婳的只要你想要,谁又真的能拦着你?嗯?”
“我只一句。”白润玉冷心冷面的说,“白润玉不娶宫家大姑娘。”
“你——”莲华忽然就落出一颗泪,自脸颊滑到下巴,她抬手抹了一把,深吸气道:“我好话说尽,你依然不为所动,想来已寻得更合适之人,既然如此,你自去同沈老和沈夫人言明,我亦去告诉祖母。”说罢转身想走,但手被白润玉拽着,她甩了甩,没好气的推了白润玉一把,他不动,莲华便斜睨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公子若早日回绝我们,便不会有今日的戏,亦不会让我宫家颜面扫地!往后若是再见着,不必客套,只当谁也不认识谁!”
白润玉还是不放手。
莲华使劲往后拽,伸手抓着门扉,两个人拔河一般僵持着,听得有脚步声自前院过来,莲华脸色微变,“你还不放开我!”
“我有话说。”白润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