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去往床尾,明显看到脚背至小腿肿得厉害,白润玉微微皱眉,说了一声‘抱歉’便伸手捏住玉树的脚踝和脚背上,皱眉沉思片刻,起身道:“淤血阻塞,需尽快放出淤血才可,否则恐怕会致骨肉坏死!”
“那还不快些针灸!”沈夫人道。
太老夫人和嬷嬷都吓了一跳,一时忘了说话,白润玉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听到莲华安慰两位长辈道:“就算师从沈老,如此年轻能见过多少病症?见得少了,就喜欢大惊小怪!”
白润玉自忙自的,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一个时辰后,白润玉收了手,像是累了沉沉的呼出口气,“请倒一杯茶水。”
“好,好。”嬷嬷连忙倒了茶水递给他,白润玉接过去一饮而尽,“请备一只软枕置于脚下,约莫两日便可消肿化瘀。”
“好,好。”
白润玉躬身行礼退到一旁,眼角余光扫向床头,幔帐遮挡着,看不到玉树的脸,惟能听到她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倒未想到这位大姑娘能忍到这个地步,连吭也未吭一声。这宫家的姑娘,似乎都有些不同。白润玉微微皱眉,走到一旁净手,看太老夫人面色不善,知老夫人心中有气,心疼自家孙女受此大难,洗净双手后,白润玉便垂手立在一旁静候发落,听到太老夫人带着鼻音说:
“你这小呆瓜,姑娘家哭一哭哪里就丢人了?痛极了吧?你便不怕将牙咬碎两颗,往后吃饭漏米说话漏风,看你怎么办!”
“也没有,那么痛。”玉树颤巍巍的安慰道。
莲华一双染了水汽的眸子睨着白润玉,恨恨道:“沈大人下手便没有这样重的!想来还是才疏学浅医术不精吧!”
太老夫人看向白润玉和沈夫人,看二人面色如常,便对莲华道:“刺针放血自然很痛!休要胡说!”
入夜后,莲华伺候太老夫人歇息,祖孙二人都没有睡意,便拢着被子说话,说着说着,便说到了玉树和莲华的前程。
女子的前程不过是嫁得什么人家,玉树因从前的错耽误了这许多年,虽太老夫人努力奔走,却还是没有人上门提亲。
估摸着宫谦早已知晓太后有替皇帝选妃的打算,才暗中铺路搭桥替嬅玥嬅玫定下了人家!且不论宫谦有没有替莲华打算,玉树比她们年长三岁婚事却毫无眉目!来年桃花开,玉树便十八岁了!
“你若进宫,只管缩着脑袋扮乌龟,只求能全身而退吧。”太老夫人舍不得的说。
莲华点点头,乖巧的说:“都听祖母的。”
“你若睡不着,便去看看沈夫人可还有什么缺的。咱们的心意不仅仅要她看在眼里,还要她放在心里去,虽说白家只是小门小户,但沈老没有子嗣,这白润玉又是沈老唯一的徒弟,有沈老帮衬着,白润玉往后的路不会很难。”很是惋惜的叹了口气,太老夫人抚摸着莲华白皙的小脸,爱怜道:“若是从前,祖母也不舍得如此将就,如今玉树这个情形,你父亲又是个冷血的,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世安宁吧。”
“我晓得的,祖母事事皆替姐姐考虑周全。”莲华压下心中涌起的酸涩,眼眶有些热,她连忙低下头替太老夫人放好汤婆子,便起身去取披风,系好,扭头好奇的问,“只是我看白公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成婚?”
“前几年白母生了一场大病,因而耽搁了。”太老夫人道。
“哦。”莲华点点头,“那我去了,祖母。”
“嗯,去吧,仔细些。”
“好。”
莲华从太老夫人房里出来,值夜的嬷嬷将手里的灯笼递给她,莲华接过来照着脚下的路,沈夫人的院子离得不远,莲华迎风慢行,思绪万千。
风很大,像要下夜雨,激得两旁的树簌簌发抖。
莲华拢着披风,怕冷的缩着肩,走得很慢很慢,倒是从和园拐出来的白润玉大步流星走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