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得不轻。”祖母道:“且得将养大半月才能下地!我本不轻饶了那小子,但白家夫人亲自绑了小子来请罪,又着实打了好几鞭子,那孩子也不过八九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我看他哭得可怜,也就作罢了。”
“八、九岁?”玉树有些懵,脑海中闪过蔷薇花后那青年的脸,心中一慌,轻咳一声掩饰过去,又问:“没说别的?”
“白家夫人听说自家孩子闯了祸,晓得瞒不过去,连忙就绑了小子过来叫我发落——”太老夫人爱怜的抚摸玉树瘦削的脸庞,接着说:“沈夫人出面说话,白家又向我保证能治好你的腿,我才忍下这口气来。”
安神香白烟缭绕,玉树觉得今日的香尤其好闻,不觉深吸口气,轻声安抚祖母道:“不过轻轻摔一跤,哪里那么严重?”
“说起来也是——”太老夫人一顿,眼里透出慈爱的微笑,目光一闪,接着说:“你这孩子,终究是有福的,哪晓得你两个就这样碰了面?如此也算结下了缘分。”
玉树有些不明白,却又不敢多问,勉强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莲华睡下了?”有婢女端了鸡汤来,却不是巧云端来的,也不是梅香竹心,玉树心中暗说一声不好,伸手扯了扯祖母的衣袖,撒娇道:“祖母,我房里的丫头去哪了?”
太老夫人用茶杯盖拨开浮茶,喝一口,转头对一旁的嬷嬷说,“这几日你便留在这照顾树儿,我乏了。”
“是。”
玉树不敢再说话,只得目送祖母离开。听得脚步声远了,玉树连忙看向嬷嬷,刚想说话,嬷嬷便绞了热帕子来替她擦手,一面忙活一面说话:“姑娘您可别为难老奴,您伤成这样,太老夫人可真是心疼得紧,也是看她们平日尽心尽力照顾姑娘,才没有将她们卖给人牙子,不过小惩大诫,过几日她们也就回来了。”
“莲华也受罚了?”
“二姑娘呐?被老奴打了手板,还在祠堂跪着呢!”
“什么?”玉树一惊,下意识就要翻身起来,被老嬷嬷一把摁住,老嬷嬷叹口气,安抚道:“老奴偷偷给二姑娘送了软软的垫子,又拿了暖炉和披风过去,方才老奴才去看了一眼,二姑娘啃了一盘子排骨这时候睡得跟头小猪似的呢!”
玉树噗嗤一笑,腿伤也不觉得疼了。
这边莲华在祠堂睡了不知多久,忽然觉得口渴了,便爬起来想倒杯水喝,睁开眼,看到一双青色的软靴,往上是青底暗花的长衫,莲华抬手揉眼睛,待看清七步外男子的脸时一骨碌翻身坐起来,瞪着眼睛,没好气的问,“你杵在这做什么!”
男子犹豫的抬手行礼,不等他开口说话,莲华堵上道:“少同我假惺惺的客套!”
站起来,将暖和的披风挽在手上,兀自低头扯了扯压皱的衣裙,火大的踢开脚边的蒲团,一挑眉,一侧身,斜睨着男子满脸都是愤愤的表情。
“昨日之事,在下深感抱歉,听闻姑娘挨了打——”
“你要让我打回来?”莲华打断他问。
男子默了一瞬,满脸抱歉的一揖,道:“并无不可。”
“那好。”莲华放下披风,开门去院子里掰了一截树枝进来,试了试力道,星眸直视男子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我下手可能重些,公子多担待。”
“好。”青年上前几步,伸出右手,这只手指骨分明,掌心里有几道细长的伤痕,像是被尖锐的叶子割伤的,还有几处厚厚的茧子,看他的样貌衣着,莲华以为他是哪家的公子,可看他的手,却又像是干活的人,心中疑惑,便抬眸打量男子的脸,看得久些,她还未觉出不妥,男子先不自在的干咳了一声,问她:“姑娘是要打还是不打了?”
莲华甩了甩手,虽然跪得舒服,但二十下手板是真的疼,此刻她握着树枝,掌心就火辣辣的痛起来,莲华恼火的吹了吹,又赌气的踢了蒲团一脚。
祠堂里烟雾缭绕,有些闷,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