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更是口沸目赤:“我能不激动吗?快二十年了!我们都啃不下马来西亚这块硬骨头,究竟为什么你不知道?詹旭那个败类!辜负了老先生的信任!”
“——好了。”
终于有人制止,泰然之中多了分不容违抗的严厉,正是应绍华:“这件事不要再提。”
“……是,先生。”
爱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主卧的。
五月的上海,风和日丽,晴朗明媚,她的身体却散发着寒气,从灵魂注入的寒气。
她记得她的父亲,任教硕导时,人人爱戴,她总听人说,詹旭,和中国近代工程之父詹天佑同姓,旭日东升的旭,不正是新生的又一伟大工程师吗。他的伟绩传了多年,前不久她才听人告诉她:那位工程师实在太过优秀,当时无人企及。
南月告诉她,詹旭死于施工意外,换个说法,这叫牺牲!
那他不应当是人人缅怀的英雄吗?
南月骗了她。詹旭不是意外死的。
此刻楼下,应绍华送完客,佣人上来告知:“先生,林小姐来了。”
他心里一惊:“什么时候?”
“有半个小时了。”
应绍华皱紧眉。半个小时,那时他们谈到了何处?她有无旁听?
“人呢?”
“在您卧房里。”
应绍华疾步上楼,几乎是撞开房门,女孩正抱着他的衣服走动,见他进来,婉然一笑:“怎么换下来的衣服随便丢,你还是应绍华么?”
她转头不再理他,继续往前把衣服放进篓子里,转身便落入了个宽厚的怀抱,应绍华抱着她,声线低沉,变成了对她独有的温柔:“昨晚回来,很难受,自己解决了下,衣服就乱丢了。”
爱月抬头看他,巴巴问:“有多想我?”
他立即抱起她往床走:“你会知道的。”
衣衫褪尽,应绍华埋头在爱月颈间,腰身抽动,脊背起伏,纵情沉沦。
她抱着他的头,瞪着双眼,茫然看住天花板。
……
陪他到下午,晚上他有饭局,爱月离开了别墅。准确说,是逃离了别墅。
上了出租,直接报:“人民剧院。”
南月正在那里。
到了剧院,里面人头济济,晚上有一场演出,演员正在做最后的彩排,各方工作人员正在做最后的调试。南月在后台化妆间里,正对着各演员发号施令,忙得焦头烂额。
爱月绕开一个个忙活的人,来到南月身后,喊:“妈妈——”
“你还站在这干嘛?赶紧去候场!”——“我这就去南老师!”
“你这个头饰不是这么戴的!赶紧看看别人怎么戴!”——“对不起啊南老师!”
南月并不是一个温柔的女人,有些板刻,有些严厉,但才华横溢,学生都敬她爱她。
连老家瑶寨的老人都说,你爸爸和你妈妈啊,配得不得了!
爱月再靠近她:“——妈妈。”
南月回头看到她,目光没多做停留,继续转头忙活:“你怎么来了?——你这个衣服上的墨点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沾上去的?”
爱月紧追她:“妈妈,我有话跟你说。”
“妈妈现在很忙,什么事晚上回家再说。”
“晚上回家说不了,妈妈我现在就要跟你说。”
“没看到妈妈正忙着嘛?你听话一点自己待着,剧院出门右转有家很好吃的蛋糕店——小蓝你过来一下!马上过来!”
南月走远了,爱月攥紧拳,盯着她背后,突然就大喊:“——妈妈你为什么要骗我?”
周围静了静,南月转头看她,快步走来:“你说什么呢?——都别看了还不够忙啊你们?”
嘈杂再起,爱月注视着面前母亲的双眸,声音无比有力:“爸爸不是在施工中意外死的,对不对?”
一瞬间,南月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