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殿下的命令, 谁也不许放她出去。
收了蜡, 二人出了灶房,又让绿云取了清茶来, 在亭兰院里面就地支了一口小锅, 徐良玉剪了一块布来,百般无聊的时候, 她就愿意捣鼓染布,各种版样都是自己画的, 因为多是不规则的边,每次挑战起来就十分有趣。
勾边定了型, 这边清茶下了锅,再上浆染整着色。
分别用带油的蜡片和蜡浆固定了花纹,再用凉了的茶水浸泡, 青萝在旁好奇地给她扇着风,一时间后院里茶香阵阵,飘出去老远,天气是越发的热了起来,绿云和绿歌站在树下树荫处做着针线活。
晌午和李德说了,她想走了。
可他却是不允,为此还大发雷霆,一甩袖子就走了。
说什么用货币帮她找差价,不是不相信他有那样的能力,只是想逃离而去,和他在一块,她前所未有地察觉到了一种危险性,现在走不掉,她只能做一些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亭兰院外面总来回有人走动,绿云跑去看了,还说外面在建戏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徐良玉泡了布条,也站了起来。青萝连忙跟上,扬脸挺胸的,可要给她鼓起点士气的样子,被他好笑地戳了胸,又怂了,低头像小媳妇似地跟着她。
果然来回过往不少人,徐良玉抓住一个小厮,问起,说是晚上请了戏班来唱戏,现在正在搭戏台,现在这个时候她还哪有什么心思看什么戏,转身才要回去,荣生匆忙在无了院走了出来,看见她忙是欠了欠身。
她站定,人就到了她的面前:“一会雍王府招待贵客,殿下让徐娘子留在亭兰院不要出来……”
不等他说完,她已经恼了:“他打算关我多久,有必要吗?”
荣生见她着恼,也忙是来安抚:“别误会,徐娘子别误会,殿下也真是为了你好,这两日云裳坊也在风口浪尖上,长安城表面看着平静,事实上底下暗潮涌动,哪个出头哪个要被打的。”
是了,她出头的时机不大好。
她也知进退,只是心情烦闷:“我不去云裳坊,不会让别人知道云裳坊与我有什么关系,只是想出去走走,夜禁之前回来,你与殿下说一声就好。”
荣生还待要劝,她已经是耐心渐失,转身就往偏门处走了去,来回进出都是搭建戏台的人,此时可是不好闹将起来,荣生眼睁睁看着她带了青萝出去,远远对侍卫摆了手,让是放行。
其实不让徐良玉出去,是他的主意。
自家殿下吃干抹净了之后可是放心得很,他看着这位徐娘子可不大上心,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和一般姑娘家比,她似乎对名分什么的都不太在意,她在意的,似乎……只有她的银钱。
换做别个,怕不得倾家荡产来帮殿下,好讨个名分什么的,到她这了,也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不在府里也好,一会宾客便至,有些事情她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转身走回无了院,李德正在换衣,两个小厮伺候着他穿衣系扣,一个小丫鬟在旁捧着他的玉冠,抬眼瞧见他回来了,瞥了他一眼,似漫不经心地:“她可有说什么了?”
他张着双臂,此时已经不见之前的愠色。
□□生还是小心翼翼地措了下辞:“没什么,只是徐娘子在府里坐着实在闷趣,说是要出去走走,荣生觉得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回头也定有人能好生劝劝,殿下这般的人,她怎能不喜欢,高攀还来不及不是。”
李德双臂放下,小丫鬟又拿过了玉冠。
荣生亲自取了给他束发,男人目光浅浅,在这些卑躬屈膝的人当中,只觉寂寥。
出了雍王府,青萝忙拿出了团扇追上了徐良玉,街上人来人往,与雍王府后院的安静不同,就像是全世界的嘈杂声都在眼前,她接过团扇遮住半张脸,连给自己扇着风。
平时长安城里,还真没仔细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