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王几乎没怎么犹豫,坚定地说:“本王选孩子。”
本来就是,大业是他明玄的大业,自己最大的目标仅仅是夺个舍,再建立一个罗刹鬼国。夺罗刹天的舍,愿望是美好的,但难度比较大,任这位人皇再手眼通天,这世他是人,能力毕竟有限。罗刹王是只懂得退而求其次的鬼,原本上瞿如鸟的身,十分不情愿。但眼下适应了,还凭空多了个孩子,对于新生儿存活率极低,大多难逃母亲口腹之欲的罗刹一族来说,是很难能可贵的一场经历。罗刹王以前就对族中罗刹女胡乱吃孩子的行为深恶痛绝,如果自己是女人,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曾经只是设想,现在变成现实了,虽然过程狗血,但他很有信心,决定验证一下自己的自控能力。
明玄对这个搭档的奇思妙想说不出的震惊,终于也看明白,要罗刹协助达成心愿是不可能的。罗刹王已经暴露了,再回去也不过被他们抓起来,逼出残魂拷打而已。他们认定了他和罗刹王勾结,如果不作补救,恐怕无方会更加讨厌他。
他微微扯了下嘴角,“我说你没有怀孕,你怎么不相信呢。昨晚莲师送进你体内的,不过是个假孩子罢了。”
罗刹王依旧不太愿意接受现实,他辩解着:“艳无方和本王一样都接了莲师的礼物,为什么她没怀孕,我却怀上了?”
明玄简直像秀才遇到兵,这样胡搅蛮缠的鬼,把他的步调都带乱了。他忍不住抬高了嗓门,“因为他们合起伙来耍你,你还不明白?你和罗刹天共存了几十万年,为什么一点医术都不会,好歹可以给自己把个脉啊。”
罗刹王下意识扣了自己的脉搏,又杂又乱,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感到失望,“开这种玩笑,简直不是人!”等意识到咒骂的内容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触动,不由更加失望了——飞来楼的那帮乌合之众,本来就不是人。
现在怎么办呢,巨大的落差让他对人生产生了怀疑。哪里摔倒哪里爬起来,他把视线调到了皇帝身上,“上师,本王实在觉得意难平,要不然咱们现怀一个?”
明玄俊美的脸一下变得森森然,他一副要弄死他的神情,切齿问:“你说什么?现怀一个?”
罗刹王有点不好意思,“上师不要误会,本王当然没有那种怪癖。我是说我可以先回避,把瞿如鸟的躯壳留下,请上师随意。”
对一只没有魂魄的鸟下手吗?明玄笑得阴森,“我可没有奸/尸的兴趣。”
那就难办了,罗刹王表示很想要一个孩子,其心情之迫切,已经超越了一切野心和渴望。
明玄发现自己真的无法再忍受这只没用的鬼了,他本想借由瞿如的身体,让罗刹王干几票轰动中土的大案,到时候他好想办法给白准下套子,甚至降他的罪,把他困在荼蘼山上。结果怎么样?功亏一篑。罗刹王有他自己的意愿,他自作主张想吸无方的元婴,得知自己的宿主怀孕后,干脆连理想都一并扔了,做起母慈子孝的美梦来。
既然依仗不了,那就利用完最后一点剩余的价值,丢弃吧。
他在罗刹王热切的眼神里悻然笑起来,“真没想到,大王是这样的罗刹。”
借居在瞿如身体里的罗刹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实本王再恶,对弱小的东西还是有怜悯之心的。”
明玄嗤地一声,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不屑。作为一缕恶魄,弄得这么儿女情长,是极大的失败。他不需要这种不听指挥的帮手,看来一切都得靠自己,这世上没有谁能让他信得过了。
他扬起手,掌中一团真气凝结,顷刻幻化成五枚镇魂钉,在罗刹王笑意还未来得及隐退前,飞速穿透他的皮肉,钉住他的神识,封住了他的口。瞿如的身体失去主宰,荡悠悠站在那里,像一个制作精良的木偶。他凝目看了一会儿,想起当初过沙漠,渡碱海,他的记忆里除了无方,这位同行的师姐居然只剩一个虚浮的影子,连一点实质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