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靠着床,手搭在被子上,长发被随意盘成丸子头,有几缕碎发贴在脸颊,给人一种慵懒却又恬静的感觉。
这会儿孩子在婴儿床睡着,病房里很静。
岑曼曼扔完垃圾回来,就看到这幕。
病床的人,安静的不像话,与她所认识的倪初夏一点也不像。
听到动静,倪初夏掀开眼,莞尔道:“快要考试了吧,下午回去就别往医院跑了,我这边没事。”
“你一个人在这怎么行?”岑曼曼摇头,考试什么当然没有她重要。
“奶奶给孩子请了月嫂,家里张嫂等会也要过来,没什么不行的。”倪初夏执意不让她再留下来。
岑曼曼拗不过她,临走时叮嘱,有事一定要告诉她,不要觉得麻烦她云云。
倪初夏对着她点头,目送她离开。
岑曼曼离开没一会儿,月嫂吃饭回来。
见她掀开被子下床,她上前扶着,“厉太太,您这是要去哪?”
“就是觉得有些闷,出去走走。”倪初夏捂着腹部,转而对她说:“你留在这照看孩子,我很快就回来。”
月嫂面色迟疑了一下,最终点头,松开了手。
倪初夏挪着步子,走出病房,因为是中午时分,走道并没有太多人。
慢悠悠来到楼梯处,看着一层层的台阶,伤口隐隐作疼,于是放弃走楼梯,选择电梯。
凭着直觉,按下最高层病房。
护士站只有两位值班的小护士,正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着话。
瞧见倪初夏走过去,两人立刻停止谈论,一本正经地面对电脑屏幕。
“请问,厉泽阳在哪个病房?”
护士抬眼,发现她身上穿着病号服,狐疑说:“你是谁?”
听到她的质疑,倪初夏的心里已经能确定七八,开口道:“我是他妻子,请问他在哪个病房?”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另一个护士面无表情开口。
“是吗?”倪初夏扫了两人一眼,转而朝病房区走去。
护士急得提高声音,“哎,我说你要干什么?”
见她不回话只顾往前走,小护士脸色一变,从护士站跑出来,拦住她的去处。
倪初夏美眸浅眯,冷声道:“我可没听说过军区医院不给人探望病人的?”
“这……那是因为……反正你不能乱走。”话语,有些语无伦次。
倪初夏朝她一笑,“我今天非要找到他不可。”
说着,推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
就在小护士想再次上前拦她,走道一侧的门从里面打开。
倪初夏下意识看过去,与那人视线相撞。
裴炎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神色错愕,等反应过来,人都已经进了病房。
小护士似乎心有不甘,想把她叫回来,但又不敢轻易进房间,只能站在门外干着急。
“回去值班吧,这里没你什么事。”裴炎出声打发她离开,转而走进病房。
病床上的人还没有醒,一天一夜过去,胡茬已经冒出一截。
倪初夏很慢地挪过去,在病床边站定。
脸还是那般俊朗,只是少了平时待人对事的冷意,现在躺在这,倒与孩子一般。
也不过几天的时间没见,可她却觉得隔了好久、好久。
得知自己可能要生的时候,她唯一念的、想的都是他,心里的恐惧并不是来自即将生产,而是怕他回不来。
经历过多次的离别,可仍就没有习惯。
如今,见他躺在这,时间似乎一下倒退到了那次在西北。
担惊受怕许久,看到他的那刻,如同劫后余生。
“夫人,您别担心,医生说少爷今晚就能醒来。”裴炎轻声安慰。
倪初夏收回思绪,平复情绪后转过身,“他一直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