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一人格外熟悉,定睛一看,竟然就是昔日的战友严邈。
岂有此理!高策怒不可遏,这严邈果然降敌了,都说他如何勇不可挡,忠义之臣,竟然却是一个卖主求荣之辈;更可恨的是,自己在这里受苦受难接受言行逼供,他严邈倒如此痛快地跟敌军坐在一起喝酒!
高策恨得咬紧了牙关。“看什么看,快走。”高策又被狱卒踢了一脚。
……
夜里,屋中亮着一盏小灯,国师在灯下执笔写信,顾柔一旁帮着研墨。
国师写着雍容圆劲的小楷,一笔一划从容不迫,一边写,一边问:“你怪不怪本座没有杀严邈?”
油灯微微一闪。顾柔停下来道:“不怪。”
国师停笔来看顾柔。今日白天之事,他都听属下报知了,想着小姑娘对他的心思已有几分了解,心中自然感到欣慰。
又听顾柔道:“你想劝降严邈。倘若冷司马在,他也会支持你这么做。”
国师微微一窒。
这倒给他莫名添加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这要是冷山不支持,她还就不跟自己站队了?他秀眉微蹙,但毕竟没有明着问,免得显得他小肚鸡肠。
顾柔没注意到他的微妙心情,继续道:“大宗师,我这些日以来阅读兵书,终于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我真不是这块料。”
他不禁笑出声:“什么?”
顾柔挨着他坐下来,认真又老实地道:“很多东西,要看天份。我过去跟随师父练习轻功,总觉得没什么难处便学会了,后来遇到旁人,他们轻功不及我,我以为是他们太差了,殊不知……”
他莞尔道:“你想说,殊不知是你天资聪颖,一学就会,远胜于他人?”
顾柔面色一赧:“倒也不是这样说,只是这方面,我聊胜于人罢了。再比如,我读一些书,怎么读都读不通透,我知道我不是做统帅的这块材料,可是冷司马是,孟章是,玉瑛也是,可我就不是。”
她清媚的小脸上透着几分懊恼,但更多的却是诚恳,看来她已经能够平心静气地来看待自己的缺陷了。
他温声道:“人,各有所长,这是天赋。你轻功卓绝,未尝不是他人求之不得的本事。”说着抓住了她的手,在自己掌心轻轻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