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顾念旧情,就把她留了下来,也没有要她重新入奴籍。
“你给我说清楚。”韩氏双目几乎要流出血来,“甚么叫做六藏是他的儿子。我怀胎几月,辛辛苦苦生的儿子,怎么着就成了他的儿子?”
说着,韩氏抓的更紧,尖尖的指甲抠的更紧。皮肉给指甲给抠烂,鲜血直流。卫氏看了一眼那边的慕容谐,慕容谐面色苍白,双目圆睁,直直的望着韩氏。连半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卫氏顿时心如死灰,她一咬牙,“是奴婢对不起夫人!当初丞相心悦夫人,日思夜想,辗转反侧,正好那段时间,丞相来探望郎主,而郎主恰巧出门在外。奴婢见丞相私下几次,眺望夫人背影痴痴傻傻,知道丞相心中所想。所以……”
“所以甚么!”韩氏怒喝。
“芬娘,你——”慕容谐几步上前,还没到韩氏榻前,韩氏喝住他,“你给我站住!”在外面威风凛凛,方才还在质问韩氏为何要搬离的慕容谐浑身一颤,他颓然垂下双臂。
韩氏转头双目盯住卫氏,“说,给我继续说!”
“那段时间奴婢弄到了来自大秦的蓝莲香。”卫氏被韩氏吓得一哆嗦,说的更加快了,“此物从大秦来,中原并没有,说是有催情致幻的功效……”
“哪日奴婢将蓝莲香换了夫人常用的熏香,趁夫人睡下之后,将其他人遣到别处。而后放丞相出来……”
“后来丞相出来之后,奴婢进去给夫人清洗换衣,所以夫人醒来之后,只当是春~梦一场无痕。”卫氏说到这里顿了顿,“后来郎主回来了,丞相也就回并州了。可是后来夫人怀孕八月,却生下了个足月的孩子……”
韩氏怒不可遏,一巴掌重重抽在卫氏的脸上,她面色涨的通红,胸脯剧烈起伏。
“我自认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奴婢出身,我放你良籍,让你自选夫婿嫁人,你夫家不是好人,我又让你回来!你说!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如此害我!”韩氏说着,身子一阵摇晃,头脑眩晕。她整个人跌坐回床上。
“芬娘!”慕容谐见她晕倒,慌忙上前,抱住她,“你怎么了?”
韩氏怒火攻心,只觉得头晕目眩,她躺在慕容谐怀里,手脚冰凉。
“阿娘!”慕容定叫了声,马上冲上前,一把从慕容谐怀中将母亲抢了过来,双臂死死抱住母亲,以护卫的姿态。他双目如同遭受到了侵犯的野狼,眼底隐隐透出血光,望着面前曾经对他恩重如山,却又让纠结不已的阿叔。他紧紧抱住韩氏,浑身上下露出毫不掩饰的警惕。
慕容谐双臂伸在那里,臂弯空空,他张了张嘴,嗓子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六藏。”过了好会,慕容谐才艰难的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音节。
清漪跑到慕容定身边,伸手探了探韩氏鼻下。
“还是快给阿家请医官过来看看。”清漪眉头皱紧。
她说着抬眼瞥了一眼慕容谐,慕容谐站在那里,还保持着双手抱着韩氏的姿态。
以前她也曾经感叹过,慕容谐对慕容定也太好了点,好的简直不像个阿叔对侄子的照顾了。同样的,管束也很严厉。起先,她以为只是慕容谐喜欢这个侄子,希望他能有出息。没想到这里头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层内情在。
慕容定一听,抱起韩氏就要往外走。此时怀里的韩氏嘴里发出一声嘤叮,她悠悠转醒,慕容定见状又赶紧坐下来,“阿娘,你怎么样?”
韩氏双眼迷离,后来眼中光线渐渐聚拢,她看着抱着自己的儿子,目光复杂难言。她嘴唇动了动,而后眸光一转,看到了那边想要过来又不敢的慕容谐。
她艰难开口,“我问你,这贱婢说的话,都是真的吗?”韩氏说着,手指指着下头跪着的卫氏。
卫氏闻言,顶着已经肿了半边的脸,望着慕容谐。慕容谐看都没看她一眼,过了许久,那颗不可一世的头颅沉重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