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婉却总是没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只是伸手拿了他书案上放着的镇纸把玩着。
这只镇纸还是她送他的。有一次广平侯夫人寿辰,杨氏带了她去贺寿。席间碰到了其他几家的女孩子,大家一块儿处的好,随后过几日便约了她一块儿出来玩。她就在一只铺子里看到了这只镇纸,是用算不得好的白玉雕刻成了小兔子模样,还是一对儿。当时她便想到了小白,便兴冲冲的将这对小兔子镇纸买了下来,自己留了一只用,又拿了一只来送给李惟元。
当时李惟元收下了,不过在问到她今日一块儿出去的人里面都有谁时,他便沉了脸。因为除却那几个女孩子之外,当时粱丰羽也是跟着一块儿去了的,只是李令婉一开始并不晓得他也会去罢了。
李惟元当时生了很大的气,说是让她以后再也不要见粱丰羽了。
粱丰羽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这几年中没事的就会过来寻李令婉,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婉妹妹的叫着。老太太自然是乐见粱丰羽和李令婉两个人走的近,所以从来不去管这事。
但是李令婉觉得她冤枉啊。哪次粱丰羽来找她她不是能躲就躲?便是真的躲不掉了,那她也是极少同他说话的。但谁晓得她越这样粱丰羽还越喜欢凑上来啊。所以一般她和粱丰羽在一起的时候便都是粱丰羽在说,她自顾自的做她自己的事,不然干脆就发呆。
不过她有一样好,不想听的话便会左耳进,右耳去,只当自己没有听见。譬如李惟元现下说她做事毛躁的这些话,她也只当没有听见,依然自顾自的把玩着手里的这只兔子镇纸。
但李惟元给她擦汗的动作却忽然的停了。她便下意识的抬头望了过去,却一眼看到李惟元面上的表情有些怔怔的,但眸色却较刚刚暗了一层,极是幽深。
她不明所以,于是便问着:“哥哥,你怎么了?”
李惟元没有回答,反而是颇有些慌乱的别过了头去,一双唇也轻抿了起来。
虽说现下已是八月,但秋老虎,秋老虎,这几日反倒是较夏日更热一些。李令婉贪凉快,穿的是一套轻薄的襦裙。
大红色绣玉兰花的窄袖上襦,玉白色的下裙,显得她整个人如同一朵娇艳无比的芙蓉花一样。
但十四岁的少女已经开始渐渐的发育,现下她又这样的将上半身伏在了书案上,所以他先时那样低头一瞧,便瞧见了几许春、光。
其实现下也不算得大,不过是跟两只小油桃一般,但李惟元依然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响,一时竟是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起来。
他慌乱的偏过头,不敢再看李令婉。
但是李令婉还不晓得她已经走。光了的事,依然只是在追问着:“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你的脸都红了。”
听她这样一问,李惟元面上的红意便又添了一层。不过他依然还是别着头望着其他的地方,语气却是有两分严厉了起来:“不要趴着。站起来。”
李令婉不晓得他怎么忽然就沉了一张脸,语气也不好起来。但她早就已经不怕他了,所以当下她也只是无所谓的哦了一声,然后起身站直了身子。
李惟元这才转过头来,但目光躲闪着依然不敢看她,只是望着这屋中其他的地方,又问着:“你过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
李令婉闻言就笑了。然后她抬脚绕到了书案后面来,伸手就来牵李惟元的手:“哥哥,你可是在今科乡试中考了第一名呢。解元公,快随我去祖母那里。只怕现下他们都等着你过去呢。”
她的手柔嫩细腻,柔若无骨一般。李惟元任由她拉着,两个人一起往世安堂的方向而去。
路旁银杏树的叶子还没有落,远处荷花池中的荷叶还是青翠的,还有几支亭亭玉立的粉色荷花夹杂其间。甚至还有蝉鸣声不时的响起。
李惟元觉得他心中鼓噪的就跟那树上的蝉鸣声一样,压根就停息不下来。他一双唇也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