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得赶紧出城。”薛少安指向城门方向,“湘南城门辰时就开,关少卿,一切就拜托你了。”
关悬镜深吸了口气,转身闪进茂密的林子,头也不回直朝山下而去。
关悬镜摸进怀里,触到还在自己身上的雕花盒,顿觉一阵踏实。
——“我要死了,你会替我入殓么?”
——“我会让你体体面面的走。我不想你死,但…”
——“这是我最爱惜的东西。娘还在等我回去…栎容…你要有机会去鹰都,城外慈福庵,替我去见我娘一面。她听我说起你,也盼着能见你一面。”
——“要去了鹰都,我会去看她。”
“栎容。”关悬镜攥紧包裹住自己伤手的衣襟,“要知道我还活着,你又会不会觉得高兴…他日再见,就是和你夫君刀剑相向的时候,你别怪我…”
见关悬镜离开,陶叔走去搀扶着快要难以支撑的薛少安,凹目瞥看关悬镜消失的方向,面露忧色,“侯爷,您真信他?要皇上派人杀来湘南,真的只会治小侯爷一众的罪?小侯爷在薛家待了许多年…咱们一个个还能逃脱了干系?”
“能,一定能…”薛少安周身一阵发冷,“万车乌金,还不能救下咱们的命?薛家祖传冶金秘术,朝廷还用得上咱们…拱手交出薛灿,我和婉儿…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一定不会有事的。”
薛少安嘴里这样说着,身上的寒意却愈发重了些。
第92章 天与地
“薛家祖传冶金秘术, 朝廷还用得上咱们…拱手交出薛灿,我和婉儿…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一定不会有事的。”
薛少安嘴里这样说着,身上的寒意却愈发重了些。
次日,晨光洒在幽深的九华坡里, 阳光普照, 但赤鬃背上的栎容却面色沉重, 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栎姐姐。”杨牧扭头去看, “赤鬃性子最烈,除了小侯爷,也就服你了。栎姐姐,你怎么不理我?”杨牧想到什么, 抽了抽鼻子, “你是揪心死了的关悬镜吧, 鸠酒剧/毒,服下也没什么痛苦,关悬镜死的很快, 你不用替他难过。”
栎容执着马缰,夹紧马肚,“早死也是解脱, 走快些吧。”
“为什么一定要栎姐姐去给他入殓?”杨牧挥起马鞭,“我还以为,昨儿你是敷衍他让他安心上路,没想到, 你居然当真?一诺千金,你真是女中豪杰。”
“我不喜欢唬人。”栎容注视着眼前的九华坡,“人都死了,关悬镜是君子,他能得这份体面。”
“死者为大,栎姐姐说他是什么,就是什么。”杨牧高声道,“埋了关悬镜,就去杀鹰都那帮疯狗,我要拿周绥安和戚少銮的脑袋祭拜我爹还有大哥。”
“小小年纪就喊打喊杀。”栎容心疼起杨牧。
杨牧指向自己的脑门,哈哈笑道:“终于知道我杨牧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也是有爹有哥哥的,栎姐姐你知道么,我十岁就杀人了,还杀了好些个,一箭穿心,我厉害得很。”
栎容轻叹了声,瞧着一脸年少英雄的桀骜之风,心里有些发酸。
绮罗打着哈欠走出幽谷,看见早早出现的俩人也是有些发愣,“少夫人…您不是真来给姓关的收尸的吧?”
“栎姐姐从不打诳语。”杨牧去扶栎容下马,“尸首呢,也让我瞧一眼,看看关悬镜是不是真死了。”
“当然死了,我亲自验过,死的透透的。”绮罗白了眼杨牧,“不过这收尸…”
“尸首呢?”栎容走上前环顾四周。
绮罗有些为难,“埋了。”
——“埋了!?”栎容和杨牧异口同声。
绮罗点头,“昨晚咽了气就拖出去埋了,山里闷的慌,死人捂一夜可就臭了…还是早埋早完事…”
“埋在哪里?”栎容急道,“带我去。”
“啊?”绮罗揪着发梢,“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