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的委屈也够了。如果上苍肯让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化解了郑红缨对廷皋的怨恨,她就是吃斋念佛一辈子,也心甘情愿啊。
冯玉镜又惊又喜,紧握着双手,只管在屋里踱来踱去,嘴角唇腮全是笑痕。
她的大丫鬟花璃看她傻笑不住,忍不住迟迟疑疑唤醒她:“奶奶,奶奶,我们可要过去瞅瞅?”她跟着冯玉镜这么些年,三房同六房之间的恩怨看得十分清楚,自然也明白眼下郑红缨怀孕,对三房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冯玉镜心神回还,当即道:“快快,我们也去六房看看。”
于是,三三两两,各房都闻风出动,赶往郑红缨那里。
冯玉镜去时,老夫人已经在房中坐着了。敏瑜站在一侧,神态平和,却眉眼带笑,分明有好事发生的样子。冯玉镜放松了七八分,想着丫鬟们的话果是错不了了。
老大夫得了敏瑜的授意,见老夫人问起孕期,便斟酌推算道:“该是五月里有的身孕,到如今两个月有余。”
老夫人掐算日子,正在靖海侯逝世前不久。这就是好事了,只要不是犯了大忌,施府添丁,不管怎么说都是喜事一桩。
她欣然点头,又笑向郑红缨道:“往日里我总说你是个逞强的孩子,疼了苦了都自己受着,今儿就越发该说道说道你了。往年你虽无子嗣,然而毕竟怀过一胎,这一个都两个月了,如何这会子才有动静?”
郑红缨红了脸讪笑道:“额娘不知,儿媳自那一胎没了之后,身子上月信总不大牢靠,三四年都是这样,由是平日里也没多在意。兼之阿玛去了,儿媳分神照管内外,不是儿媳邀功,平日劳累的事也是有的,所以这一胎在身上,我只当是疲乏之故,竟没有多想。”
“六姐姐说得甚是。”
敏瑜出声为郑红缨打了圆场:“说起来,我昨晚做的蛋糕既是帮凶也是恩公。我不知六姐姐怀着身子,是以才做蛋糕出来,但有个事大抵额娘和姐姐们是不知道的,那就是怀孕的人不能吃蛋糕一类过于甜腻的东西。六姐姐昨儿不巧吃了一块,半夜就吐得不成样,若不是这一吐,我们还不知姐姐害喜了呢。你说是不是啊,六姐姐?”
郑红缨感激她时刻都为自己说话,忙就点头含笑道:“八妹妹所言极是,我倒是要多谢八妹妹了。”
各房闻声都笑起来,不仅为六房有喜,也为郑红缨和敏瑜冰释前嫌。
汪灵芝乖觉过人,前两日和敏瑜在一起的时候,还听她说六房同八房不睦,府里住着尴尬极了。怎地一夜过去,两个人就好成这样了?
她有意打趣敏瑜:“八妹妹,我且问你,几月里荷花结子心连心了?”
敏瑜笑着回她:“早不赶,晚不赶,偏就这两日荷花结子心连心呢。”
噗嗤!回过味来的众人霎时笑开,老夫人也笑个不住,遥指着汪灵芝和敏瑜二人道:“以前我竟不知老五家的也有这么一张厉害的嘴,如今倒是都领教了。”
“岂敢,岂敢呢,我是在鲁班门前耍大刀了。”
汪灵芝自叹不如。
敏瑜一笑,且不理她,先向老夫人说道:“额娘,我才同六姐姐商议,她这一胎来得巧,也不巧,阿玛新去,府中诸事繁杂,六姐姐若是顾得了府里就顾不了自己,顾得了自己就顾不了府里。不过,总归是孩子要紧,我想不如让六姐姐安分休息几日,府里内外就由我和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她们一道管理。如此一来,既不用额娘操心,也不用六姐姐辛苦。”
“好好好,你们姐妹商议好就行。”
老夫人现下终是放宽心,六房有后,自此就不必再同三房争执。再则,郑红缨头几年太过刚强,怀不上孩子,也是她里外忙碌,身子骨失于调养所致。她本欲减轻郑红缨的负担,然而又怕郑红缨误以为她会夺了她的大权,是以拖至今日。
丫鬟小厮们送了赏银,谢过老大夫送她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