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衿先时开错脑洞,好在她脑子不慢,第二个脑洞开得就很有道理,今上既是身子不大好,召阿念去,除了想见一见这位同母异父的兄长外,或者还有临终托付之意。继而,何子衿就想到谢太后的处境,谢太后的地位是需要何子衿仰望的,哪怕有着一生二世的经历,何子衿在眼界上自是不错,但要说政治上,她哪怕一生二世,也无法与谢太后这样的人比拟一二的。这位太后娘娘可不是靠着男人一路宠爱登上皇后、太后宝座的傻白甜,据阿念说,先帝能登上帝王之位,多亏这位发妻辅佐。
这样的一位女士,但,即便是这样的一位女士,何子衿也能想像出这位太后要面临的局面,今上一旦过逝,谢太后必然要升阶为太皇太后,先不提尊号,尊号有时仅仅是一个名号。不说别个,谢太后与新君的关系能否像与今上这般融洽,就是最大的问题。
而阿念,他们一家因一向与朝云师傅亲近,虽不是血亲,却胜似血亲。朝云师傅又是谢太后唯一的舅舅,谢太后娘家就这么一个舅舅在世了,何子衿略加思量,就知道今上为何要召阿念相见了。不独因兄弟之情,或者更因他们一家与朝云师傅的情分。这世间,能影响谢太后的人里面,朝云师傅肯定是算一个的。而另一方面,阿念与今上同母,有这层血亲,偏生又不是皇族,这样的身份,让阿念与诸皇子有着天然的关联,却又与皇位无碍。甚至,于阿念自身的利益而言,今上儿子在位,对江家就是最大的保障。
今上一旦有个好歹,阿念的确是充当即位新君与谢太后之间的一位再好不过的调和人选。
而且,愿意见到今上后继之君与谢太后关系平衡的人里面,阿念绝对算一个。
只是,如果今上是这样的打算,何子衿担心的就是,连今上这位同母弟弟,与阿念的情分也不深,至于今上那些出身尊贵的皇子们,又有几人能将阿念这样一位连身份都不能宣诸于口的叔叔放在眼里呢?人家知道你是老几啊!
一连串的问题在何子衿心中闪过,好在,让何子衿放心的是,她与阿念一道长大,深知阿念为人,知道阿念不是圣父,想来若有不合常理之要求,阿念是不会答应的。
电光火石间,何子衿脑中已想过诸多可能。她想得虽多,也知现在得听天由命了,她还是先安慰朝云师傅道,“师傅也不必太过担心,我听说帝都有个姓夏的神医,还是咱们蜀人呢,陛下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得就好了呢。我就是先时不晓得是因什么缘故,阿念走时也说不清楚,故而有些担心。既是知道,我也就放心了。眼下还得先过年,东西不急着收拾,师傅你也放心吧,我去庙里给陛下烧柱平安香。”
朝云师傅难得迷信一回,令闻道取一千两银子,道,“也替我添些香油钱。”
何子衿点头应了,想着,看来朝云师傅也是盼着陛下平安的。
阿晔做了回旁听生,心中疑惑更多,回家忍不住悄悄问他娘,“娘,陛下龙体欠安,为何要召我爹去帝都啊。”
何子衿不是那种事事都瞒着儿子的,何子衿看屋里也没旁人,就悄与阿晔说了,“你是家里长子,你眼下也大了,告知你也无妨,只是你不准说与别人听。就是双胞胎和阿曦也不要说。”
阿晔连忙应了。
阿晔一向可靠,何子衿就简单的将阿念的身世与长子说了说,阿晔惊的都不晓做何反应。何子衿叹道,“这都是长辈旧事,心里知道就算了。这些年,咱们在北昌府一家子和乐,陛下就是陛下,皇家就是皇家,与咱家是两码事,明白吗?”
阿晔点点头,他年纪尚小,而且,并不是喜攀附的性子,想来也知道,这事关乎他亲奶奶与他们一家子的名声,阿晔就问了,“娘,那我亲祖父现在在哪儿呢?”
“这谁知道,你亲祖父亲祖母都不是啥好人,我跟你说,你就当没他们就行了。”何子衿道,“就他俩那人品,真是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