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来的时候就很有钱,他一来就买下芙蓉山半个山头儿,那道观原是破败的,他出钱翻新,就是上山那条山路,也是他出钱修的。那会儿我还不记事儿,这些事也是听你外祖母说的,以前许多人都说朝云道长是大家主出身,反正我也说不大出来,不过,他那言谈举止,同寻常人的确不大一样。”沈氏又补充一句,“你不是说,他还很有学问么。”
“是啊。”何子衿点头。沈氏想了想,又道,“你姑祖父也有钱,我瞧着,他那有钱与人家道长的有钱还不大一样。”
何子衿道,“姑祖父他爹又没钱,朝云师傅这个,一看祖上就得是个富户啊。”普通富户都可能不够那档次,你见哪家富户能有那许多藏书的?而且都不是市面儿上能见到的书。要是市面儿上常见,何子衿就不用每天上山去抄书了。
何子衿想,我朝云师傅很可能是个落魄贵族之类啥的呀。
沈氏道,“既然道长有家人来,这两天你就别去山上了。”
何子衿“嗯”一声,又道,“娘,你是没见那位夫人,就是宁太太都没法儿与她比。”
沈氏笑,“宁太太那把年纪,哪儿还美的起来。”不要说沈氏已多年未见过宁太太,就是当年见时,宁太太还不算年老,也并不是多么美貌。
何子衿倒了盏茶暖手,道,“我是说养尊处优的夫人太太,总有些贵气的。宁太太就是个大宅门里养尊处优的太太,那位夫人,一看就是个能做主的人。娘,你还记得芙蓉坊的江奶奶不?”
“自然记得。”
“江奶奶也是个能做主的人,却又远不及这位夫人。”
沈氏听得脑袋发懵,笑嗔,“乱七八糟,叫你这么说,真是天上神仙了。”
“神仙也不过如此啊。”何子衿感叹一声,忽而慧至心灵,她突然“啊”了一声,怔然良久,却没再说什么。
何子衿已经明白,为什么我觉着那人气度如此的与众不同,我认识的女人里,没一个与她相同。的确,那人的气度不是寻常女人能有的。这个女人,竟给我一种手握权力的感觉。
这种权力,不是男人赋予的女人管理内宅的鸡零狗碎的权利。
这种权力,或者就是权力本身。
一时,丸子端来热汤面,沈氏笑,“别嘀嘀咕咕的了,赶紧吃饭。”
何子衿见汤面上卧着两个鸡蛋,洒着碧绿葱花,不禁一笑。
☆、第166章 生意经
想着朝云道长这两天定是忙的,恰第二日秋雨朦朦,何子衿便没去朝云观。不想这雨一下便是三天两夜,待何子衿再去朝云观,已是第四日清晨。
雨已经停了,山中犹是水雾濛濛。花草树木沾染着晶莹朝露,水气氤氲处,仿佛仙境。
朝云观的黑漆大门半掩,何子衿一露面儿,闻道就瞧见她了,笑眯眯的上前招呼,“小师妹来啦。”低头见何子衿穿着木屐,关切问,“这一下好几天雨,路上不大好走吧。”这种木屐当然不是人字拖那种,而是一种木底鞋。木头做鞋底,面儿是藤草编就,比正常尺雨大一号,套在绣鞋外头穿,或是下雨穿,或是雨后道路不好走,套一双木底子鞋,省得脏了绣鞋。
何子衿是发散性思维,那日见着一惊心动魄大美女,回家把朝云道长脑补出一落魄贵族形象,以为朝云观得发生点儿啥惊心动魄的大事儿呢。结果人家一如从前,何子衿也只好一如从前了,笑道,“还成,不算难走,师傅在么?”
“在,昨儿还念叨你呢。”闻道说着话引何子衿去了朝云道长的院里。
朝云道长一袭道袍,站于廊下,何子衿受宠若惊,打趣,“怎敢劳师傅亲迎?”
朝云道长笑,轻咳几声,“少自作多情,难得雨停,我不过在外站一站。”
“难得有女孩子自作多情,师傅还不顺嘴捧一捧,没风度。”虽然她喜欢脑补,不过道长没事是最好的。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