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冥府和人界的日子,就觉得十分不合常理。冥府一天、人界一年呢。人间每年要死那么多人,那冥府的奈何桥是不是一天到晚都是鬼魂忙着排队喝孟婆汤去投胎?
而且阎君只给黑无常三天假太抠门了,随便睡个懒觉就过了。
夏安浅还这么想着,就听到黑无常说道:“我其实觉得三天都在冥府里待着太亏了,因此打算到人间转转。”
夏安浅以为自己幻听了,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鬼使大人:“大人,在人间你要住哪儿?”
鬼使大人狭长的双眼闪着笑意,安抚似的跟夏安浅说道:“没事,我在人间也有许多朋友。”
夏安浅一听鬼使大人这么说,松了一口气,“大人三天假期来之不易,赶紧去找您的那些朋友聚旧吧,我有事得先失陪了。”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到佩蓉的院子去转一圈。这个买卖是她的事情,就不劳动鬼使大人凑热闹了,否则人家会嫌她惹是生非。
夏安浅话音刚落,人就原地消失了。黑无常站在屋顶上,凛冽的寒风将他的黑色长袍吹得鼓起,他笑了起来。
“这个安浅啊。”
带笑的声音中竟带着几分淡淡的宠溺之意。
夏安浅到了佩蓉的院子,院子四下无人,就连小唯带去的两个丫鬟,也只在外面等着。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雪花纷飞,一院的梅花开得正好。佩蓉穿着桃红色的常服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大雪纷飞。
从昔日天真烂漫的少女,到初为将军夫人时的欢喜忐忑,至今日看到王生和小唯在一起时的心如冰窖,她好似从地狱里走了一圈再重回人间。
小唯往里走的脚步慢了下来,那个桃红色的身影转过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小唯迎着她的视线,仪态万千地走上前去,她屈膝给佩蓉行礼,“夫人。”
佩蓉一只手搭在了窗台上,并未回应。
小唯见状,干脆跪了下去,“我对将军一心一意,希望姐姐可以接纳我。”
佩蓉闻言,冷笑:“姐姐?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你又是哪儿冒出来的妹妹?你来我这儿,将军知道吗?”
小唯低头,表情十分谦卑而恭敬:“将军不知。可我知道,将军在边疆之时,脸上时常带有畅快的笑容。可自从回了江城,连笑都皱着眉头。他与姐姐成亲十余载,敬您爱您,不愿让您伤心难过。可感情之事,却情不自禁。我本是边疆村落的孤女,被强盗所掳,遇上将军,被他所救。落入强盗之手时,我便想,只要有人将我从强盗堆中救出来,为奴为婢我都心甘情愿。不曾想过,救我之人是将军,更不曾想过,将军心中已有姐姐。”
“我并不想取代姐姐在将军心中的地位,只求姐姐接纳我,莫让将军为了小唯,不得开怀。”
佩蓉闻言,冷笑一声:“不得开怀?”
小唯抬头,清澈的双眼看向她。
佩蓉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心中并不如她所表现的那样平静。可她出身大家,又是王生的原配夫人,只是勉力维持着表面上的端庄优雅。如果不是她一只手扶着身后的窗台,她早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恐怕早就不能这样笔直地站立着,维持着她最后的一份得体和骄傲。
“可我看到而来将军在梅林之中为你作画,那模样,并不像是不得开怀的模样。”
捏了个隐身术的夏安浅站在门口,望着屋里的两个女人。其实她一直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女人之间,总能因为一个男人而引发一场无硝烟的战争。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当然是好。
可若是这样争得头破血流,再美好的情感都会蒙上一层阴影。
夏安浅看着前方本来谦卑而恭敬的小唯站了起来,她施施然地走到佩蓉跟前,一双眉目打量着佩蓉,嗤笑了一声:“我喊你一声姐姐,是抬举你。你以为我真的愿意在你面前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