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太后竟会趁机向他问起此事,为难道:
“这样的事怎好与娘娘说,没得污了娘娘的耳朵,娘娘听得一生气,小的性命不保。”
“我恕你无罪。”
郑熙低头回禀:
“宫女太监结做菜户,虽名为对食,其实日夜同起同卧,便如寻常夫妇一般。”
王度阡听闻,吃惊不小。
她自幼长于闺阁,家中管教甚严,平素所读,皆是圣人之言。乃父曾有严命,凡是杂书,一概不准进后宅,以免后宅妇女读过之后移了性情,做出丑事。故而她对这般事竟是一无所知,等出了闺阁便入了宫,一进宫就是皇后之尊,虽然曾经教习女官指点,谁敢把这样的事告诉她?
她入宫之时,先皇早已老迈,于男女之事并不热衷。因此她如今年纪虽长,对这类的事仍不熟悉。听郑熙这么说,脸上便有些红了,心里也有些尴尬。
只是她还要拿出太后的款来,摆着一副严肃的面孔,淡淡说道:
“若这等说,宫中早先禁止对食,原也应当。只是宫中使用的宫女,多是少年女子,也难怪不容易禁绝。”
郑熙心里想,太后面上表现得如此老成持重,其实也不比那些年轻宫女大几岁。顶着这样的一张面孔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显得有些好笑。
他忍住将要翘起的嘴角,认认真真地答道:
“确实如此,今上性情宽厚,太后、皇后也不大不留神这些事,近年来也就放开任意了。”
王度阡听他这样说,心中思绪一转,笑吟吟向他问道:
“说来,你可有菜户?不妨直说,本宫恕你无罪。”
郑熙没想到这问题竟问到了他头上,连忙摇头道:
“奴实在是没有。”
这答案倒是出了太后的预料,不觉又笑问:
“这倒奇了,凭你的容貌,难道这宫里没有爱上你的?我知道了,你借着有东厂的职务,经常出宫,定是在外面偷偷娶了好的,瞧不上宫里这些苦命的女孩儿。”
郑熙低头不语,红晕沿着他的颈侧爬上去,一直染到眼角,竟显出几分妩媚之意:
“不怕娘娘笑话,奴素日里孤衾冷被,也常思有个人相伴;平常担着东厂的职责,亦有人奉承,愿把女儿给我做妾的,只是想到自己已是残疾之身,没得玷污了人家好女儿。便把那心灰了,并不敢想娶妻。”
太后一挑眉:
“看不出,你竟还是这么一个好人。”
太后此语隐隐有赞许之意,郑熙却不敢当真把这当做是赞美,只是低垂着头。
只听她又道:
“你看我宫中的宫女哪一个好,与你结做菜户,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