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安安静静聊天,二人不知不觉中就聊了许久,连茶都早泡得没味儿了,二人依旧谈性不减。直到外头巡夜的敲起三更的梆子响,阿愁才惊觉到时间竟已这么晚了,赶紧告辞出去。
李穆有心想要挽留,偏又没个理由,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回了东厢。
懂养生的人都说,临睡之前不宜喝茶,因为茶里含着某种容易让人兴奋的物质……
当然,这也得因人而易。这一夜,阿愁就睡得很好,李穆就不行了。
他先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睡着后又是一阵阵的大梦连篇。醒来时,虽然他早不记得自己到底梦到了些什么,身-下那点冰凉的异样感觉,却是叫他深深明白到,在这个秋天里,他做了李穆这一生里头一回的……“春-梦”。
李穆把那弄脏的衣裳团吧团吧塞进角落里,忽然就听到窗外响起阿愁的声音。
他撑开窗户探头一看,只见饱饱睡了一夜的阿愁小脸红扑扑的,正站在东厢门廊下跟兰儿说着话,他顿时又是一阵心跳如雷——好吧,这会儿他俩还都太年轻,有些事他也只能在梦里梦一梦了……
只是,当香草和兰儿替李穆收拾卧室,从角落里收拾出他故意藏起来的脏衣裳时,李穆还是难掩尴尬地红了脸。
可见香草和兰儿果然是曾受过极好的训练,便是二人耳根都有点红,看着倒也镇定,只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一般,就那么从容地将脏衣裳带了出去。
至于这俩丫鬟背后如何挤眉弄眼,反正李穆是看不到的。
至于这俩丫鬟如何在脑海里把李穆人生中初次遭遇的这件“大事纪”,跟东厢里暂住的某人给不纯洁地联想在一起……就更不是李穆和阿愁能管得住的了。
而至于从那以后,两个丫鬟待阿愁更加亲热周到,则又是后话了。
*·*·*
隔了一天后,便如李穆所说的那样,是宫学的休沐日。
前一天晚上,二十六郎就嚷嚷着要带阿愁去逛一逛京城了。这天一早,一向爱睡懒觉的二十六郎难得起了个大早,急急拉着二十三郎来李穆这里找阿愁。却是等人到了才得知,李穆竟起得比他俩还早,且一早就拉着阿愁出门去吃早茶了。
二十六郎李程不禁气恼地一跺脚,骂道:“吃独食的家伙!”
也不知道那“独食”指的是早茶还是某人……
二十三郎看看二十六郎,心头忽地一动。虽然他早知道李穆和李程都是自小就跟阿愁一起厮混着长大的,这会儿再看李穆特特避开他俩带着阿愁出门,他忽然就觉得,李穆待阿愁的不同……还真个儿是“不同”的。
不说那扑了个空的兄弟俩,只说小心眼儿的李穆。
一早,他就把阿愁从被窝里挖了出来,二人轻车简从,只带着如今长得愈发膘肥体壮的狸奴一人就出了门。
李穆早命狸奴弄了辆不起眼的小骡车来,由狸奴驾车,他则脱了一向的华丽装束,打扮成个布衣书生的模样,带着阿愁就出了门。
他那样有心装作跟阿愁是两兄妹,可阿愁看看一身布衣的李穆,再看看同样一身布衣的自己,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依旧是个侍候公子出门的小丫鬟……
人之气质啊……
阿愁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再抬头看看拉着她的手,假装自己是她兄长的李穆,又默默对自己耸了耸肩。她以为李穆是想过一把当哥哥的瘾,又想着前世自己年幼时也曾想过要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什么的,将心比心下,她便心软地决定,暂时纵容一下这孩子了。
然后,等某个当哥哥的当上了瘾,跟她分吃着同一串竹签上的油炸鹌鹑蛋时,阿愁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她也挺乐在其中的。
有人宠着的感觉啊……
从李穆的手中咬下最后一枚鹌鹑蛋,阿愁无耻地无视了自己的真正年龄。
不得不说,大唐人士果然都喜欢长得漂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