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亮。”
“嗯?”明玥偏过头,忽闪忽闪眨著眼睛。
“让我亲一下。”他轻轻捧著她的脸。
夜空挂了一弯上弦月,落在明玥的脸上,也同样落在孟芃芃的脸上。
孟芃芃敲门进入病房来。
中年护士长替白杨换了一瓶药水,见孟芃芃来,道:“是买的流食吧?病人嗓子不行,食道有一点感染,记得这几天都只能吃流食啊。”
护士长说完就推著小车离开,孟芃芃停顿一会,走向床边。
白杨有些意外,又或者有些害怕,下意识地想用被子遮住脸,但他的四肢僵硬,在孟芃芃的视线下根本无法动弹。白杨半垂著眼睛。
他这样像是一只了无生机的幼兽,受了重伤,在河滩淤泥里喘息。
……
【是!白杨是胖!是成绩不好!是馋嘴!是胆小!他胆小的要死!连看到老鼠都会吓一跳!连老师丢过来一根粉笔他都不敢躲!】
【但是孟芃芃,你要知道,白杨他最大胆的一次,就是喜欢上你,为你跳了一次河!!!】
……
这一长串的话一直在孟芃芃脑子里转。
孟芃芃深吸一口气,把食盒包装拆开,是一碗还热乎的鱼片粥。
“要吃一点吗?”她问。
孟芃芃并不习惯关心人,这一句话说得有些冷淡,但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白杨没有抬眼,失了魂魄一样看著手背。他的手背上换了一个针孔,上一个地方因为药水注入太快而肿起来。
【连命都不要了。】
孟芃芃又想起这句话,端起碗,拿著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白杨嘴边。
白杨咽下去了一口,花了好长时间。
“是不喜欢喝粥吗?”孟芃芃继续问,“那你想吃些什么?”
她的脸被灯光和月光照得冷白,下巴却圆圆。
“想吃包子。”白杨做口型,“肉包子。”
“但你只能吃流食。”孟芃芃坚持。
她冷著脸的时候,像是一尊不近人情的雕塑,让人望而生畏。
周自恒曾经调笑过白杨一句——【小肥羊,你这么怕孟芃芃,要是有一天把她当婆娘讨回家,那不是得天天跪搓衣板?】
白杨想,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猛地摇头,说著“不行不行。”
但现在,白杨想,要是他天天跪搓衣板,能讨到孟芃芃,他也是愿意的。
不过孟芃芃不愿意。
他终于抬起眼睛,定定地看著孟芃芃,从她齐耳的短发看到她的纤细脖颈,从她的浅色的眼睛看到秀气的唇。
最后是她的脸颊,素白,像是热腾腾的肉包子的皮。
“我想亲你的脸颊一下。”他诚恳地对著孟芃芃说。
孟芃芃没有应答,许久之后侧过半边脸。
是一种默许的态度。
白杨缓慢地凑过去,像是电影慢镜头一样,最后很轻很轻地触碰了孟芃芃的脸颊一下。
“谢谢你。”
也再见啦。白杨在心底说。
再见啦……
他可能这以后,再也不会有像今天一样的大胆,再也不会有像今天一样的勇气。但他谢谢孟芃芃带给他的一场,名为暗恋的成长;谢谢孟芃芃教会他勇敢一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但在这一瞬间,他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勇敢,也飞快地和他说了再见。
再也不见。
【谢谢你。】
这是白杨真正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有声音,很嘶哑,像是风吹进了破了洞的灯笼里,又像是年久失修的木板吱呀吱呀。
孟芃芃看著白杨。
好像有一种悄无声息的改变在他身上发生。
让孟芃芃心惊胆战。
“白杨。”她看著手里的鱼片粥,“等到高考以后吧,如果我们能在一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