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罗汉桥之后,沿着仅有的一条水泥路往南走,尽头便是可银杏村,因村前的一颗百年银杏树而得名。已经六月了,气温攀升,闷热难当,地面却是干的。来往的车辆都是四窗全开,飞驰而过,好像是要把风全部装进车里,把尘土都留在车后。
何言一个人坐在桥边的石墩上,双手托着脸,专注的望着从眼前飞过的每一辆汽车,每当看到一辆白色的小汽车,她的双眼就会锁定驾驶座,并起身向汽车行驶的方向跑去,直到看清司机的外形或汽车消失在视线中才肯停下。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但再次看到又会是满怀欣喜去追。
无数次失望都不会让何言产生放弃的想法,因为奶奶说过:知道结果就不要害怕过程,不知道结果,就更应该勇敢的走,因为会有无限可能。
“言言姐,我看到虾了,在石头下面,我抓不着。”小齐满脸委屈的从桥下探出头,边说边抬起右手去擦额头的汗。
“别······"还没等何言说完,小齐已经擦完了,还顺便在衣角上抹了一下。
”何梓齐,你看你,列个细娃儿死不爱干净,衣服黑耸耸的哈,三娘看到了非拿着棒子锤你。”一脸嫌弃的何言,从岸边溜到河坡,裤腿卷到膝盖上,稚嫩的声音却摆出一副大人的架势,训斥着这个一脸泥巴的小弟。
小齐也不敢回嘴,因为打不过,骂不过,就只好听着,谁让她是姐呢!
“哪块石头?"
何言深吸一口气,撸了撸袖子,虽然没有袖子,但这也并不影响她发力时的酝酿动作。
随着一声低吼,石头从水中被搬起来,此时的小齐在旁边鼓掌夸赞,连脸上的干泥巴都笑裂开了。
”仙人,鼓个锤子,虾跑了,快点抓。”
反应过来的小齐,正准备去找虾,突然石头就落在脚边,溅了一脸的河水。
“啊啊啊”
“一个男娃哭啥,不是还没有砸到吗。你赶紧找虾,我晚上还有大用,我先去看看刚才过去的车往哪边走了。”说完,何言鞋都没有来得及穿,就往路上跑。河里的小齐只好擦擦眼泪接着找虾,但脸上刚干的泥巴现在遇水越抹越花,有些无助,但又不敢哭,只好用小手捧河水简单粗糙的洗了下脸,又用上衣擦干。
过了将近半小时,何言才回来,看到小齐一个人蹲在河边望着马路,手里紧紧握着两只虾,屁股边是自己的鞋子。当他远远看到自己回来时,立马就站了起来。
“姐,抓到了。”边说,边挥着自己的手。
“小齐,快,回家,我爸爸回来了,快点。”何言从马路回来后,直接跑到了桥上,边过桥,边招呼着小齐一起跑。
听到言言姐的号令,小齐撒开腿就跑,没跑两步,就急刹车又跑了回去。
“姐,鞋,鞋。"
只顾快点回家的何言现在根本就听不到。
俩只手里都攥着虾,不能扔虾,鞋也不能不拿。看着那越来越远的小影子,小齐只好迈开小腿,撅起屁股,弯腰把姐姐的鞋子用胳膊夹起来,然后抱在怀里跑。
边跑边喊着,让姐姐等等。
不满一岁就离开的爸爸,时隔四年又回来了,这种想急迫的心情,是只有四岁的小齐不能体会的。夕阳倒映在浅浅的河水之上,余晖落在桥面上,虽已是傍晚,但白天的热度还未散去。在太阳下抓了半下午的虾,刚才又跑又喊,小齐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但还是未放慢脚步,被夕阳覆照的小泥脸还挂着甜甜的微笑。可能是被言言姐的幸福所感染。
何言的家出现在水泥路尽头的右边,就是那个泥墙茅草顶的小房子。虽然很小很旧,但屋前有个小菜园,而且在还种着奶奶喜欢的蝴蝶兰,和一到夏天就可以染指甲的指甲花,对了,还有哈瓜,这是去年奶奶从县城回来的路上捡的小狗。老旧的小屋充满着温馨的幸福感。
如今,爸爸也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