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毕业后,她鲜少回去。还是百年校庆时,她和赵井然作为受邀嘉宾回来过,后来两人公事繁忙,参加完应酬,就各奔机场,也没时间缅怀那些记忆。
夏日,沉淀了一天的燥热,在晚风中烘熏着。
操场上,散步的,跑步的,在塑胶跑道上,三三两两地汇聚又分开。高高垂挂的灯光下,像是孤魂野鬼。
进了操场的门,右转,有一段楼梯,上去,就是看台。
每年大一新生在这里接受检阅。
她越过相拥而坐的情侣,直达东门角。那里有一棵有参天杏树,她和赵井然在那里接过吻,相拥着看过漫天星辉。
如今,树下坐着一个人,她看得见他指尖明明灭灭的星火。
赵井然像是与黑夜融为一体,模糊地像块山石。
高跟鞋哒哒地响,她在他身旁站定,居高临下。
他知她来,却无法抬头看她一眼。
“这么多年,学校也没有什么改变。”她的声音被夜色浸凉。
赵井然身子轻微地颤了一下,看着脚下一地的烟头,不语。
“回去吧。你呆的够久了。”她没看他,却转了身。高跟鞋又响起,胡静已经走出了两步。
赵井然如梦惊醒般,倏然抬起头,眸子里血丝弥漫。
他声音怆然,“我不知道”
胡静停下脚步,脊背异样地挺直。他又说,“我不知道有没有和她……我喝醉了……什么都记不得。’
“你从来不是贪杯的人。”胡静的声音还是冷静的。
“昨天我离职,请部门的人聚餐。他们敬了酒,我高兴。都喝了。”赵井然狠狠揪着头发,深闷着头,颓丧至极,“等我醒来就成这样了。”
想到离职后,就能多陪陪胡静,赵井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现在想来,他懊悔得都要把自己杀了。
“是林艾陷害我。”这是唯一的解释。
胡静抿紧了唇,笑了,那么苍凉,“你怎么知道是她陷害你,而不是…………”
她又断然住了口,“这都不重要,眼下重要的是稳定住局势。俊俊不能受这件事的影响。”
她和赵井然的事怎么样都好,只要不牵涉到孩子。
“先回家洗洗。”此刻,赵井然脸上青色的胡渣,颓废得很,胡静相当看不惯他那么狼狈的样子。
赵井然却陡然一僵,他抬起头看胡静,却无从分辨她让自己洗是因为现下的狼狈还是因为》》。。。
回了家后,赵井然去了浴室。胡静站在落地窗前,抱着臂,神色宁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井然出来时她都没有察觉,直到一双手,环上她的腰。他头颅埋在她颈窝,刚洗完澡后,湿热的气息扑在她脸颊上,令胡静分外不舒服。正想开口,赵井然声音沙哑地问,“阿静,我们还回得去吗?”
她身形一僵,沉默良久,却是拨开他的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是找到林艾统一说辞,解决现在混乱的情况。”
静转身走出卧室。
赵井然注视自己被拨开的双手,颓然一笑。
他给林艾拨了电话,却显示无法接通。听着机械的女音,赵井然捏紧了手机,面色相当难看。
他虽不知道林艾会玩什么把戏,但很确定她不敢在媒体面前胡说。现在不接他电话,不过在使他着急。
电话又突然响起,是傅斯弈。赵井然迟疑了一瞬,接起。
“想好怎么对媒体说明了吗?”傅斯弈下了飞机后,就联系上了胡静,得知井然已经找到,担忧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没有,我还没找到林艾。”
傅斯弈皱着眉,“她不会找到媒体…………”
“她不敢,”赵井然冷冷一笑,“她知道惹怒我会有什么结果。林艾没那么蠢,不过是以为握着我的把柄,待价而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