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门对着酒囊狠灌了几口,酒液就像一记猛拳撞进了肚子里。过了一会儿,暖意就传遍了全身,他把酒囊抛给了刚刚经历过手术、现在正躺在甲板上的大副。
除了约姆斯海盗,这座由商船组成的移动堡垒之中,其它人都是来自拉姆齐各地的海商和他们的船员。经历了一夜的战斗,这些人已经隐约默认了纳门的指挥权。
挨着他坐着的也是一个船长,四周看了一圈后问道:“咱们还剩多少人?”
耸了耸肩膀,纳门回答道:“大概一百五十个人把。有一半左右受了伤,其中还有二十几个人伤得很重。船上的医生都已经被集中起来了,拼命在抢救那些伤员,给他们做手术。”
坐在纳门对面的一个约姆斯海盗说:“那个塞恩加尔整晚都舒舒服服地坐在岸上,他已经不顾忌西海镇的镇民了,铁了心要调兵遣将把咱们全都宰了,即便咱们有可能提前就被淹死了。”
“不会的,”纳门道:“你现在跳进海里,在淹死之前,肯定会被鲨鱼咬死。”
很冷的冷笑话,比刚刚那个约姆斯海盗说的还要冷,气氛瞬间变得十分尴尬。然而始作俑者的纳门却好像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在甲板上溜达了一圈,然后扶住船舷的边缘眺望远方。
熹微的晨光洒向了海面,仿佛为整个西海镇港口镀上一层橘红色彩。成群的海鸥和乌鸦在海面上徘徊着,它们号绕过一个个漂浮在水面的死尸,想要在鲨鱼口中捡一些残羹剩饭。
就在这时,远方的地平线上突然翻卷起一团乌云,仿佛天上肿起了一大块淤青。浮动堡垒上的许多人看见这个景象,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风将船上的旗帜吹得如长发般飘舞,乌云之下,天空呈现一片迷蒙的绿色,忽灭忽明。
“咻……”纳门吹了一声口哨,“总算是及时赶来了。凭这些人可坚持不了多久。”
西海镇外海,一支舰队正在缓缓驶入港口。它们本来排作半月阵型,为了提升入港的效率,临时变作了楔形阵列。在它们后方的航线上,信风家族的战舰已经全都化作零部件。
为首的一艘战舰,船艏有着一颗狰狞的龙头,它就在阵列中央,比其它战船略为吐出。铁甲覆盖着如天鹅胸脯般的穿透,上面布满了形似鳞片的甲胄。
进港之后,这艘巨大的龙船——内菲曼迪斯号——便部分发生了变形,船舷两侧伸出两组对称的脚爪。在水深较浅的港口内,它开始半是行驶半是爬行似地快速地之字形前行。
随着内菲曼迪斯号的行进,船舷两侧的鳞片式装甲纷纷落入了水中,扑通扑通溅起一丛丛水花。从利维坦战舰形态,恢复了部分巨龙特性的太古褐龙皇帝,开始召唤侍卫为其开路。
无声的威慑,席卷了整个西海镇码头,这是属于太古褐龙的恐怖龙威。守在浮动堡垒上的诸人变得心神不宁,在岸边准备发动新一次袭击的信风商会战士则全都变得诚惶诚恐。
更加可怕的是,那些聚集在西海镇港口里的鲨鱼,此时就像是掉入油锅之中的活鱼一般,拼命地在海面上腾跃,同时不要命似地向极有可能搁浅的岸边浅水区冲去。
“祝你长寿,”在内菲曼迪斯经过浮动堡垒旁边时,站在船舷边上的纳门用龙语对其问候了一句。太古褐龙扭转龙头瞥了他一眼,随后便继续向西海镇码头走去。
待在浮动堡垒上的船员,有几个极为大胆的还站起来看了一眼,他们发现这艘领头的“战舰”上面居然没有一名水手——除非有奎斯在,否则太古褐龙不允许任何人登上他的脊背。
当数百名法老之刃从海底走出,这场登陆战随即便宣告结束。它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一条条搁浅的鲨鱼,任何挡在这些傀儡生物面前的敌人,都会被它们无情地斩杀。
当其它几艘战舰上的士兵下船时,这个码头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敌人。信风商会那些战士若不跪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