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笑容一下敛起,面目森然:
“再想不到,堂堂大儒杨泽芳大人家的女公子,竟然就是乱党之一!”
“殿下——”沈亭蹙了下眉头,随之上前一步,挡在希和身前。
“大师倒是仁慈,都这般时候了,还想着昔日那点香火情!”姬晟冷哼一声,“只我瞧你那老师也好,眼前这小师妹也罢,怕是一点儿都没有念着你的好,不然,何至于把你逼到出家为僧的地步……”
果然是上天都保佑自己,才送了沈亭这么个有力臂助到跟前,眼见得大事将成,如何不心下大快。
希和怔了一下,抬脚走过来。
姬晟脸上闪过一阵得色。这般低眉顺目的样子,瞧着倒是个好拿捏的。
亏之前因听了沈亭的话,还颇为慎重。眼下瞧着,什么人世间少见的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分明也不过尔尔吗。瞧瞧,这不就放下身段,小心伺候了?
下一刻神情一僵,却是希和径直从他身旁过去,探手拉开门。
姬晟脸色沉了一沉,盯着僵在门前的希和背影“哈”的笑了一声:
“杨小姐放心,这里安全的紧,绝不会有任何不长眼的人敢跑来搅闹。”
这话倒是丝毫没有夸大。毕竟,这里可是皇宫,别说是人,就是只鸟也飞不进来。
“殿下过谦了,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希和缓缓回头,眼中的茫然不敢置信已然尽数敛去,甚而还有一种咄咄逼人之势,“倒是殿下,堂堂天潢贵胄、龙子凤孙,如何竟会做出这般横行霸道、掳掠臣女之事?也不怕冷了天下臣工的心?”
姬晟一时无言,这会儿终是信了之前沈亭所言。
半晌冷笑一声:
“果然是牙尖嘴利、无法无天。亏孤还想着,莫不是锦衣卫想岔了,你一个深闺小姐,如何会和云深堂牵扯到一处?眼下看来,倒是孤太过天真——若非大师苦苦相求,你以为孤会特特跑来见你?既是你不愿和孤讲,那便到明日,和锦衣卫或者大理寺的人说去吧。”
到了这会儿,姬晟如何不明白,原来之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丫头。只世人莫不畏锦衣卫如虎,就不信听了锦衣卫的名号,都能不为所动。
希和果然抬头,脸上却殊无恐惧之意,反是昂然道: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什么云深堂,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殿下缘何硬要和我扯到一起?眼下我爹爹身在钦州,为国尽忠,殿下肩负监国重任,不说体恤忠良,却道听途说,听信小人之言,行此苟且之事,如何不叫天下人寒心?”
“你——”再没想到杨希和一弱质女子,竟有如此气势,不独没有顺着自己的意思低头求饶,反而还倒打一耙,姬晟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一时再无耐心和希和周旋,索性直接从怀里拿出一个卷轴,“唰”的一下抖开,径直伸到希和面前,冷声道:
“那这画上人,你也一定要说不认识了?”
画轴展开处,上面正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男子凤目长眉,鼻若悬胆,睥睨之间,霸气之余更显俊美风流。
希和只瞧了一眼,旋即转开视线,上前一步,抬手朝着沈亭脸上就是狠狠一巴掌:
“无耻!”
沈亭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正着,身体猛一踉跄,正正撞在桌角上。上面的杯碗盘盏摔下来,哗啦啦碎的一地都是。
再想不到纤细美丽的希和会有这么悍勇的一面,姬晟一时目瞪口呆。回过神来,脸色顿时难看至极,冷声道:
“看来老四帐下那名被传得神乎其神、声震北境的军师,果然就是令兄。说什么在外游学,却是隐姓埋名到了军中,你杨家,果然好大的胃口!”
“只杨希和,识时务的话,你最好听话些,给你阿兄和爹爹写封信,毕竟,以杨大人之慈和,令兄之纯孝,如何也不会放任杨家三个女人有什么闪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