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纳街177号
这是个令所有雌虫都深恶痛绝的地方。
高耸的钢铁闸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从它立起在帝星的那一日至今,不知染上了多少雌虫的鲜血。
它几乎是“同类相残”在虫族现代社会的具现。
种族的进化没能消灭这种为了生存繁殖不得已而为之的竞争,反倒给它披上了“文明”的外衣,给了它肆意生长的土壤。
陈川站在钢铁闸门前,不适的感觉从脚底一路窜上头顶。
一种未知的暴虐被激起,像乱舞的海草一样缠住他的心脏。
这种暴虐在克莱西轻拍他肩膀的一瞬间达到了巅峰——陈川抓住克莱西搭在他肩上的手,想要将他扯到身前。
好在,克莱西显然不是什么普通的雌虫,他对危险的感知与生俱来,若非如此也不可能一路攀升至今。
上将瞬间就察觉到了陈川的异常,但介于二者之间犹如马里亚纳海沟的武力差距,克莱西反倒没敢轻举妄动,任由他把自己扯到墙边,掐住脖颈。
他怕一不小心又伤到陈川。雄虫保护协会离各大医院的距离都不近,仿佛就是为了躲避医疗而选址的一样。
陈川眼睛发红,掐着克莱西的手也微微颤抖,他能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状态异常,却不知道该怎么对抗这种诡异的暴虐心理。
克莱西近在咫尺,这是他二十多年来唯一一个为止心动的生命,美丽、强大、如耀阳也如霜月。
可此时此刻,陈川就是想扭断克莱西的脖颈,想看他鲜血横流的样子,再把他一寸寸吃下去。
“如果我要伤害你,就把我捆起来扔进飞行器!”
克莱西缓缓点头,银色的眸子映在陈川眼里,那里面没有丝毫戒备,只有满满的担忧。
希文就在这钢铁闸门之后等待他们拯救,但他温柔可靠的伴侣却陷入了某种困境之中。
陈川疯狂搜索着大脑里原主留下的记忆,他想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精神变故是原主本身遗留的问题,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段童年时期发生在原主和他大哥之间的微妙对话——
“阿川,长大以后千万不要到雄虫保护协会去,知道吗?”年长些的帅气雄虫轻轻戳了下弟弟的额头,温声嘱咐。
“为什么呀?”彼时还可可爱爱完全没长出棱角的包子脸虫崽满脸困惑,他甚至都不知道“雄虫保护协会”是什么地方。
“因为……我们陈家这一支和其他雄虫有一点小小的不同,去那里的话会不太舒服。阿川也不想难受对不对?”
“那难受怎么办呢?我不想进医疗舱……”雄虫幼崽在幼年期都十分脆弱,三天两头就得往医院跑,夭折率是雌虫幼崽的五倍左右。
雄虫天生对空间的感知就更强一些,幼年期更是格外敏感,营养液里特殊的催眠剂虽然能麻痹他们的身体,却不能麻痹他们的灵魂。
也正是因此,雄虫才格外厌恶伤痛,厌恶医疗舱的治疗。
医疗舱内的黑暗给幼小的虫崽造成了很大的阴影,他抱住大哥的腿,一层泪水蓄在眼里,委屈巴巴的样子让虫想把心脏都掏出来给他。
“精神的痛苦唯有以精神来治愈。”
小虫崽懵懂地点头,顿时破涕为笑又不怕了,大哥说什么都对:“嗯!”
年轻的雄虫满意地点头,抱着自家弟弟出门遛弯去了。
窥见这段记忆,陈川总算是松了口气,又想起克莱西也教过他要学会用精神力保护自己。是人类的惯性让他忽视了这个虫族世界里最最重要的设定,才导致了这次意外。
虽然不知道他们“陈家”这一脉有什么特别的,但现在不是纠结这种问题的时候。
精神力缓慢释放出来严丝合缝地把自己包裹起来,那种从灵魂散出的暴虐感很快消失。
克莱西蹙起的眉头也终于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