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西微微蹙眉,但为了缓和气氛,他又拿了一瓣苹果,边吃边说:“削得比维西好,阁下常常照顾病人么?”
陈川“嗯”了一声,“以前我在慈善机构工作,也做过几年社工……”
想到虫族弱肉强食的社会规则,陈川不得不解释:“就是拿强者的钱去帮助弱者,让弱小的生命也能有尊严地活下去。”
克莱西:“……那他们需要付出代价么?比如偿还生存所需的贷款?”
克莱西想,如果是这样,那陈川的世界也还有理可寻,毕竟弱者就应该乖乖低头,强者为尊才是正常的世界秩序。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弱者高高在上,强者却卑躬屈膝。
但陈川想都没想就摇头否定了克莱西的假设:“受到帮助的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只需要接受帮助就好了。”
“而且对于我们这些工作人员来说,更希望他们毫无负担地接受这些帮助。”
克莱西紧紧握住水杯,像是在克制着什么:“为什么?弱者……那些弱者不是拖累了社会发展么?”
陈川放下了水果刀,人和虫的思想距离可能确实有点远,他需要更专注地思考才能回答克莱西的问题。
“我们的社会追求公平、正义、平等,所以我们不觉得弱者拖累了社会。我们更趋向于认为,弱者是强者的幼年版。”
“将军,您想想看,哪怕是您这样的s级雌虫也不是破壳而出的那一刻就能在宇宙里浴血奋战的,您也需要时间成长,您也曾经是个弱者,不是吗?”
“在我们看来弱者之所以成为弱者,原因有很多,可能是年幼,可能是出生不好,也可能是经历了某些无法避免的灾难。”
“但这些不幸都会被时光抹平,抹不平的部分也还有我们这些工作人员来帮着抹平。我们帮助弱者独立自强,帮他们重新成为自己生活中的强者,他们自然也就会为社会作出相应的贡献。”
“比如说贫穷瘦弱的孩子在我们的救助下成功考上大学,找到工作,那他们自然也就回馈社会了。”
“总之就是,在我们的世界里帮助弱者是美德,谁都不必看不起谁,不过是人生际遇不同罢了。”
“尤其像阁下这样的病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吃好喝好,保持良好的心情。”陈川又说了一大堆,希望克莱西的三观不要受到太大冲击。
但克莱西却自始至终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一个字都没有。
这单簧是彻底唱不下去了,陈川还以为克莱西觉得这个话题很无聊,他有点尴尬地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深沉的、难以读懂的眸子。
如果说克莱西总是以冷淡高傲的姿态面对这个世界,那么这一刻在他心里掀起巨浪的就是滔天的嫉妒。
尽管他对陈川很有好感,但一想到在无穷的宇宙里竟然有那么一个星球的弱者可以站着接受救济,就嫉妒得几欲发狂。
为什么在陈川的世界里,强者可以高高在上的救济弱者,还能大度地让弱者不要在意。为什么虫族世界的强者却备受摧残,被弱者踩在脚下百般折辱?
但克莱西还是克制住了,除了那只青筋暴露的手以外,一切似乎都维持着寻常的模样。
他甚至还勾起唇角,对陈川克制的笑了笑。
高岭之花也有临渊自放的时候,搞得陈川心头有点火热,但又本能地警告自己,克莱西心情似乎不太美好……
“您……没事吧?”
陈川有点担心,他也不知道虫会怎么看待人的观念,一时之间有些后悔和克莱西说了这些。
克莱西抿了口温水,缓缓呼出口气,没人知道他是怎样压下那些翻涌的嫉妒的。最终从他口里吐出的不过是一句:“阁下,您确实拥有着无可比拟的高尚美德。”
陈川本能地察觉出些许怪异,但更准确的东西他品不出来,只能将之归结到世界观不同。
但世界观这种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