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乘车,十指交握手牵手,旁若无人一路走回去,过街,出城,穿林,越野,犹嫌太短,一生一世走下去才好。
到了窑厂,丘成守在门口,来来回回地转圈,脚底着了火似的。
寄虹问:“差役又来捣乱?”
丘成看一眼严冰,欲言又止,表情十分古怪。
严冰想肯定有麻烦了,拉起寄虹的手进门,“让我应付。”
一进门,两个人都愣了。
屋里的人是青坪有名的媒婆,据说书香叶家大小姐下嫁商贾焦家就是她说成的。看见两人紧握的手,媒婆的嘴角快撇到耳朵后头了。
不用问,这是有人向寄虹提亲了。严冰放开手,不见外地踱到屋里,熟门熟路从柜子里取出银毫和青瓷茶碗,沏茶,落座,笑吟吟地看向媒婆,“就不请你喝了,她专为我备的。”说到“她”字,用目光指了下寄虹,嚣张地昭示“男主人”的身份。
寄虹神色紧张,如坐针毡。
媒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是怎么说?聘书都下了,要一女进二门不成?”说着掏出张纸,没给寄虹,反而拍到严冰面前。
严冰的笑容蓦地消失了。
寄虹突然跳起,去夺那纸,严冰伸手按住,紧紧盯着她。目光里有不敢置信、猜疑、愤慨、冷厉……这些统统不重要,只有那抹被她深深刺伤的痛,让她心房被揉搓成一团。
她慢慢慢慢缩回手,垂下目光。
严冰的视线在她颤动的睫毛上逗留好长一会,才缓缓移下,落在指缝间漏出的墨字上。
刺目锥心。
“叶氏子墨……霍氏女寄虹……凭此为定,永以为好。”落款是两年前。
两年前……他深爱的女人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
他深爱了两年、打算“永以为好”的女人。
“这份是誊抄的,原来那份在叶郎中手里,啊,霍二小姐也该有一份嘛!你要不信可以叫霍二小姐拿出来比对,一字不差的哟!”
严冰有片刻的恍惚,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媒婆在说话。其实不必比对,看见寄虹的表情他就知道是真的。
寄虹大发雷霆,“告诉叶墨,我早就和他断绝关系了,不会嫁给他,死都不会嫁!”推推搡搡把媒婆赶出门。
媒婆跳着脚在门外大喊:“难得叶郎中不在乎你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还肯让你过门,那是你八辈……”
“滚!”寄虹怒骂。
丘成听见动静,拖着铁锹大步流星走过来,那架势像拖着丈八蛇矛。
媒婆乖觉地噤声,掉转脚跟溜了。
丘成从媒婆的话里听出个大概,这种事她不好插嘴,杵在门口反而让寄虹尴尬,便默默离开了。
屋里静得只能听见严冰沉重的呼吸。
寄虹慢慢走到他身边,想挨着坐下又不敢,罚站一样,低声下气地道歉,“对不起,我……我可以解释……”
“不必。”他冷冷打断,“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她涨红了脸,又委屈又羞愤,但全都压下来,轻轻地扯他的衣袖,“我心里只有你,你是知……”
“我不知道!”严冰腾地起身,动作太大,几乎撞上站在身边的她。
寄虹本能扶了下桌子,不慎把茶碗碰翻在地,正好又倒退一步,脚跟踩到碎片上,“咔嚓”一声。
严冰目光一紧,却没动。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把她拉开,嘘寒问暖。她眸中浮起雾气,脚不痛,心痛。有好多话要同他解释,但开不了口,仿佛再吐出一个字就会泪崩。她不想哭,没资格在他面前流泪。
他本来极气极怒,满腔愤恨想往她身上撒,但对上她盈盈泪眼,顿时柔肠寸断。他是舍不得她掉一滴眼泪的,但此时此刻叫他把她揽进怀里却也不能,心里天人交战,煎熬得很。
他移开目光,走到门口,顿了顿,没回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