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墨却不着急,“细节繁冗,明日你来驿馆再详谈吧。”向婢女摆手,示意传命回程。
这样的大事,为何绕开严冰直接找上她?是不信任严冰?抑或另有所图?她盯着他笑眯眯的脸孔,虽猜不透他的心思,但于公于私都不想和他有太多交集。垂首道:“民女不敢擅自做主,须得禀告严主簿为好。”
叶墨目光闪动,“那个督陶官?你觉得此人如何?”
“深受百姓爱戴,为青坪瓷行贡献良多,声望甚佳。”
叶墨无声地笑了一下,又问了几句,都是关于严冰的。寄虹倍加小心,每答一句都反复思虑才出口。
叶墨却听得三心二意,只一双眸子紧盯着她的表情。看看船将靠岸,慢悠悠道:“那你更要与本官通力合作,若造办不力,朝廷降罪下来,严主簿便首当其冲。”
她悚然一惊,忙恭敬道:“是,瓷会一定竭尽全力。”
起身拜辞,走到纱幔前,左右婢女挑帘相候,却听身后凉凉的声音问:“你打算如何尽力?”
这话似有深意,但她一时未能明了,只按字面意思答说:“容民女与瓷会商量一个妥善的方案。”
他看了她好长一会,勾起唇角,“希望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话很短,他却说得很慢,故而每一个字听起来都别韵悠长。
她慢慢退后,婢女放下纱幔,在两重桃粉即将合拢之际,穿过窄窄的缝隙,她看到一双咄咄而寒意逼人的眼眸。
踏上岸时,发觉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
叶墨站在窗边,凝视远去的身影,拈起瓶中的插花,攥在拳中,越攥越紧,慢慢慢慢蹂.躏成碎红点点。
转头看见跪着的戏子,招手叫她过来,声音含着笑,说出的话却冷意横生,“你唱的曲,我很不满意,要那只舌头何用呢?”
戏子颤抖着跪下,满面惶恐。
他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想象这副惊惧匍匐的表情若是出现在那个女人脸上,该多令他欲脉贲张。手下加力,看她吃痛流出泪水却不能言语,愈加快感癫狂。
他勾起嘴角,将她的脸扯到自己两腿之间,“你知道如何能令我满意,对吗?”
寄虹回到霍记,满腹心事地等到晚上,一见严冰过来,赶忙把贡瓷之事说与他听。不料刚说了个开头,他便说:“我已经知道了。”蹙眉望着她,“这件事不太妙,我怀疑是叶墨故意刁难。”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的《渔樵记》唱词是参考了元杂剧《朱太守风雪渔樵记》、新编剧《马前泼水》和《风雪渔樵记》中的唱词,为了适合剧情,有改动。
☆、贡瓷的猫腻
这日午后,严冰到得县衙,并未见到叶墨派人传话,却看见曹县令难得地捧着一本书,那副认真诵读的模样只怕比当年赶考有过之而无不及。严冰不远不近地瞥见封面一角,不由哂笑,原来是之前他送给曹县令的叶墨诗集,那时不以为意,这会如获至宝了。
见风转舵的本事,倒是无人能出其右。
严冰挂念着寄虹,本想静悄悄地离开,被曹县令唤住,问叶墨有否召他商议瓷务,他只简单地回答“没有”,并未提及寄虹的事。
曹县令一下一下捋着山羊胡,皱眉自语,“叶郎中奉旨办差,事务繁忙,若因一些小事家事分心,误了朝廷的大事,怎生使得?”边说边拿眼角觑着严冰。
严冰听出他在暗示焦泰一案,却只当不懂,安静垂手侍立。
曹县令心中来气,觉得这小子下完套挖完坑却开始装缩头乌龟了,把书一合,长篇大论地训话,无非叫他审时度势,严冰赔笑聆听,关键处却不服软。忍得一时,只要案卷进京入了刑部,料想叶墨也鞭长莫及了。
这一通训诫直到衙役换班,看看天色是打道回府的时辰,叶墨却登门了。
曹县令急忙整冠相迎,叶墨满面春风缓缓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