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小洁去上大学,两人自然就断了。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跟到上海去了。那时候通讯也不发达,手机是个稀罕物,小洁每周用公用电话给我们打几次电话,我们一直不知道她和周自强的事儿。”
陶桂兰接着说:“小洁学的是建筑设计,她在大学里品学兼优,毕业后本来可以分配到上海一家国营设计院,但她拒绝了,回到青城市找了一家设计单位上班。后来我们才知道她回来也是为了那个人。”
宋容说:“那个畜生阴魂不散,害了她一辈子,最后更是害得她走上了绝路。”语气中满满都是愤恨。宋洁本来是他们老两口一生的骄傲,最后却落到那样的下场,的确令人扼腕叹息。
当年,宋洁从上海回来,刚把工作的事情定下来,就提出要和周自强结婚。宋容虽然是个道道地地的农民,但却看不上周自强这人。周自强有青城市户口,可他没有稳定的职业,宋容总觉得他不牢靠。陶桂兰也是抱着这个态度,但是他们的反对有些晚了,宋洁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怀孕,有了周子强的孩子。
老两口这才无奈答应,不过对于周自强的不满也在这个时候种下。
后来周自强和宋洁结婚,两人住在城里,一开始还好,宋洁生下一个儿子,便是周秘。小生命的到来为这个家庭带来了不少欢乐。为了养活儿子,周自强开了一家杂货店,小本生意倒也红火,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他们计划着,等周秘年龄大一点儿,两人再多攒点儿钱,就一块儿开一家小设计院,承揽一些小项目。
就这么过了几年,日子虽然并不富足,可也还算幸福。直到周自强开始赌博。
一开始他还只是打麻将,后来是牌九、骰子、**,什么输钱快赌什么。这么着混了几年,不但杂货店赔光了,自己还欠下一屁股债。
两人开始为了赌博的事情吵架,越吵越凶。第一次,周自强失去了理智,当着儿子的面打了宋洁。
一开始,周自强并没有家暴的习惯,可是自打那一次之后,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他无法抑制地一次又一次地对妻子施暴。越是到了后来,就越是肆无忌惮,很多次,他当着周秘的面对宋洁拳打脚踢,丝毫也不避忌。
耿子扬听得有些震惊:“既然周自强这样禽兽不如,为什么不跟他离婚呢?”
陶桂兰叹气:“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想离婚就离婚,那时候离婚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而且周秘那时候还小,小洁也得为他考虑。那时也不像现在这样开明,遇到家暴还知道报警,而且就算报警,警察一般也只是调解,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所以也就只能这么忍着。”
忍着,忍着,这一忍就是七八年。直到周自强替薄仁顶罪,在监狱呆了一年半,宋洁母子俩也度过了一段清净日子。可周自强出狱后,也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越发没个人样,下手越来越狠,有一次陶桂兰去看女儿,看见女儿遍体鳞伤,没有一个好地方。
陶桂兰是个很温和的人,再也忍受不住,拿着菜刀要和周自强拼命,那时周秘已经十五岁。那次之后,宋洁终于下定决心要和周自强离婚。
听到这里,耿子扬忍不住问:“那他们两个最后离婚了没有?”
宋容摇摇头:“没有。那畜生一直不同意,小洁本来想走诉讼离婚程序,可是还没等打官司,周自强就被人杀了。”他歇了口气,继续说:“他死的时候,我没有一点同情,真想放鞭炮庆祝,这个混蛋,他害了我闺女一辈子啊。”说到这里他禁不住老泪纵横。
陶桂兰拿出一块手帕递给他,劝慰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看不开?”
耿子扬安慰了老人几句,说:“刚才听你们二位描述,可恶的人是周自强,跟周秘没有关系,可后来你们为什么那么讨厌周秘?”
陶桂兰瞪了老伴一眼,“还不是这老东西固执己见,一直对小秘有偏见。”